宋元寶低笑,目光轉向籠子,“喏,看到沒,那是我親手捉的,都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等我死了,你就把它們燒來給我下酒。”

葉翎一聽,小臉由紅轉白,“不行不行,不能殺兔子,它們還沒長大呢!哥哥,你也太不講道理了,你自己不給我捉,元寶少爺給我捉,怎麼就成有罪了?你要敢刺死他燒兔子,我就回去告訴奶奶,說你欺負我。”

葉嶸嘴角抽了抽,“誰告訴你我要燒兔子,我就不燒,隻刺他,行了吧?”

“那也不行!”

“怎麼又不行了?你到底是不讓燒兔子,還是不讓刺死宋元寶啊?”

葉翎委屈地看著他,“能不能兩樣都不要?”

葉嶸險些氣暈過去,“你是被這小兔崽子給灌迷魂湯了吧?”

葉翎辯解道,“元寶少爺是殿下的人,你殺了他,自己也逃不掉的。”

小姑娘說著都要哭了。

葉家兩房就隻出了這麼個閨女,老太君平時含在嘴裡都怕化了,寵成什麼樣可想而知,葉嶸自知今日要是敢把妹妹惹哭,回去幾個哥哥就得把他吊起來打。

想到後果,他不得不收手,暫時饒了宋元寶。

本來也就是隨便開個玩笑而已,大家都是出來找樂子的,至於為了兩隻兔子動殺念麼?

見葉嶸終於把箭收回來,薛炎白著臉道:“三哥,你差點兒嚇死我了。”

葉嶸一瞅他那張沒什麼血色的小臉,又瞅瞅完全沒怕著的宋元寶,輕嗤,“險些被殺的又不是你,他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麼?”

“我、我當然緊張了。”

這次出城狩獵,雖說是殿下組織,可到底是為了小舅舅踐行,若是期間有人出了事兒,薛家肯定難逃幹係。

再說,他一點兒也不希望有人出事,大家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行了。”葉嶸一把按住薛炎的肩膀,“去燒火,別跟個吊死鬼似的,瞧著怪難看。”

薛炎不用照鏡子都能想像到自己臉色多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沒辦法,打娘胎出來性子就這樣,又內向又膽兒小,碰上事情容易慌張。

等這邊安靜下來,趙熙才出聲道:“雖然差了兩隻兔子,不過宴賓樓請客的事不會有變,去吧,挑些你們想吃的獵物出來,到溪邊宰殺回來烤。”

少年們一聽還有機會去宴賓樓跟大皇子同席吃飯,歡呼一聲,一個個爭先恐後去挑獵物,接下來,燒火的燒火,宰殺的宰殺,十餘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趙熙和雲淮坐在高臺上,薛銀歡來給二人送水,聽到趙熙開口挽留,“雲六郎不打算多待些時日再回去麼?”

雲淮笑言:“沒辦法,家中上百位弟子要管,況且來的日子也夠長,是時候回去了。”

在雲氏武館都是以實力說話,雲六郎的身手無人能及,自然也隻有他才能震懾住上百名弟子,他一旦離開久了,難免有人不服兄長管教而鬧事。

趙熙覺得挺遺憾。

長這麼大,雲淮是頭一個讓他覺得一見如故的人,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對方不論是言行還是品性,都有可圈可點的地方讓他頗為賞識。

隻是可惜,馬上就要分道揚鑣了。

“雲六郎有沒有想過,入朝謀個差事?”

“入朝就不必了吧。”雲淮婉拒,“每隔三年,雲氏武館都會送一批弟子來京城參加武舉,我作為現任館師,也算是為朝廷培養棟樑之才了,其實入不入朝,已經沒太大關係。”

雲淮的智謀絕對不輸他過人的武藝,趙熙挺想要個這樣的左膀右臂,不過既然對方沒那意思,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雲淮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樹蔭下,宋元寶正坐在那兒跟少年們說著什麼,他揚唇,“況且,你身邊已經有個不錯的輔臣苗子了。”

趙熙輕歎,“連我想什麼都知道,你果然心思通透。”

雲淮道:“假以時日殿下來江南,雲某必定好好盡盡地主之誼。”

趙熙莞爾,“一言為定。”

薛銀歡送完水,又來給二人送剛烤好的兔肉。

每年皇室的狩獵大會,宮人們都會架火烤,不過趙熙在規束自我這方麵向來嚴格,不管是作息還是吃食,基本不會越線,因此他從來不碰這類食物。

今日雲淮在場,他倒是難得的拿起筷子嘗了兩口。

薛銀歡隻負責送水和烤肉,幾乎沒怎麼出聲,不過趙熙挽留雲淮的那些話,她聽了一部分。

小舅舅會拒絕,在她意料之中。

薛銀歡覺得,比起入朝為官,小舅舅更樂意做個行俠江湖的仗義之士。

……

臨近傍晚,一眾少年酒足肉飽,開始準備回程。

之前在獵場,眾人已經見識過雲淮和趙熙的箭術,二人不分伯仲,畢竟雲六郎雖然美名遠揚,他們這位皇子殿下也不是紙糊的,那麼多年的苦練可不是說說而已。

當下便有人好奇,雲六郎和大殿下的騎術誰更勝一籌。

在少年們的起哄聲下,雲淮無奈笑笑,“看來今日不跟殿下比上一場,他們是不會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