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遠光是想想在那麼多人麵前出醜的情景,臉上就臊得不行,隻恨不能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再次抬頭,但見新婚妻子唇邊掛著淺淡的笑意,那副泰然自信的模樣,讓她整個人的形象都鮮活明亮起來。

自打入門的一天起,她似乎就一直這樣,對他的態度不鹹不淡,該自己做的事絕不含糊,不該她管的,她從來能避則避。

即便徐家老太太已經出殯這麼久他還在睡書房,也從未見她因此而消沉抱怨過。

從某個層麵來講,她會是個令人十足滿意的賢妻良母。

雖然自己給不了她男女之情夫妻之實,把詠兒養在她膝下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最起碼,她能盡職盡責地教好詠兒。

等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唐遠心頭猛跳。

她是賢妻良母,那清雨怎麼辦?

不,清雨才是他未來相守一生的妻子,任何人都無法替代。

唐遠走神太過,沒注意腳下,出遊廊的時候,在臺階上摔了一跤。

動靜太大,惹得不少人朝這邊看來,有人打趣地問他是不是還沒開席就先醉了,立即引來哄堂大笑。

這才剛到宋府,唐遠已經出了兩回醜,一回是在宋巍麵前,另一回是當著賓客們的麵,他臉色難看,“二奶奶為何不提醒我?”

徐嘉道:“二爺肚子疼,會跑去罵灶王爺嗎?你走個路能摔跤,說明眼瞎,責任在於眼睛,就跟你身為翰林官,告假成親忘了關注朝務,誰讓你分心,你該去找誰問罪是一個道理。”

這話意有所指,唐遠心頭大駭,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徐嘉說完,笑著摸摸唐詠的腦袋,“小傢夥,要保密哦!”

言罷,將細長的食指豎到唇邊,做了個噤聲動作。

唐詠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徐嘉輕笑著走遠。

唐遠臉色難看至極,瞪向唐詠,“你都跟她說了什麼?”

唐詠不明白二叔為什麼要衝自己發火,心裡憋屈,沒忍住,當即放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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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和清雨的事,一旦曝光必成禍患。

唐遠不敢再往下想,他怒極,抬手一巴掌打在唐詠的小臉上。

小人兒才四歲,哪經得住這一下,沒站穩,嘭一下栽到地上,沖天的嚎哭聲再次引來賓客們或質疑或責備的目光。

唐遠怕鬧大,急急忙忙把侄子拉起來飛快朝著僻靜的地方去。

遊廊朱漆柱後麵,有人將先前那一幕盡收眼底,俊美非凡的臉容難得有一絲波動,問:“方才那人是誰?”

“回殿下,是唐家二爺和他的新婚妻子以及侄子唐詠。”

這一問一答的,正是太子趙熙和三寶公公。

趙熙原本奉了光熹帝旨意出席宋府的滿月宴,可他提前讓人打探過了,宋家今日賓客盈門,他若是直接以太子身份出現,倒是能給宋府錦上添花,但同時,也會把宋巍推到風口浪尖上。

樹大招風的道理,趙熙身為太子,比誰都懂,因此他棄了太子儀仗,便衣簡行悄悄入宋府,打算在宋巍跟前露個臉把禮送到就走,不曾想剛來便看到方才那一幕。

唐遠可是今年剛中的新科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任職,趙熙見過他兩回,談吐不凡,行事也還算規矩。

那女子能把他堵得啞口無言,還能一句話挑撥了叔侄二人的關係,可見是個厲害角色。

三寶公公見他站著不動,小心翼翼開口,“殿下還想知道什麼,要不要奴才去打探一下?”

“不必。”趙熙淡淡收回視線,“去見宋司丞。”

主僕二人沒驚動其他人,徑直朝著正堂而去,剛走到一半,宋元寶就迎麵而來。

見趙熙便衣而來,宋元寶忙找藉口將同窗打發走,然後加快步子走過來,“殿……你怎麼一聲不響就來了?”

趙熙問他,“宋司丞呢?”

宋元寶搖頭,“今天來的人太多了,我爹四處應付,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

趙熙聽他管宋巍叫爹,眼眸微動,“看來,王家郎君的事已經解決了。”

“沒揪出幕後之人。”宋元寶神情認真,“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得感謝殿下幫我安頓他。”

趙熙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宋元寶:“殿下,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趙熙麵無表情,“沒有。”

“你有,你明明就有!”宋元寶擋住趙熙的去路,盯著他:“你是不是想問,王小郎是否真是我舅舅?”

趙熙緘默不語。

“你為什麼不問了?”

“不想知道。”

“撒謊!”宋元寶聲音弱下去,“你是不是怕我又怪你多管閒事?”

見趙熙沒反應,宋元寶又厚著臉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