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心虛,她對號入座了,溫婉越說,她越覺得那個人就是自己。

站不到一刻鐘,秦奶娘的後背已經冷汗涔涔。

一直以來她都當溫婉是個身嬌體軟沒腦子沒脾氣的主兒,誰成想動起手來竟然如此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麵的賤胚子,不提也罷。”溫婉坐起身,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倒是秦奶娘你,怎生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病了?”

奶娘不能病,一病得喝藥,那自然就不能再給孩子餵奶。

秦奶娘聞言,忙搖頭,“奴婢沒生病,大概是外麵天冷,一時半會兒還沒暖和過來。”

溫婉滿意地笑笑,“我知你是個心細的,定然不會在這節骨眼兒上讓自己病倒,柒寶就快睡了,你抱她回房吧,至於下人們說的那些,你別往心裡去,想多了容易傷身。”

秦奶娘還以為溫婉會說替她教訓教訓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結果得了這麼一句,心裡嘔出一口老血。

垂下頭,她應了聲是,走到長榻邊把柒寶抱起來。

腦子裡一直浮現溫婉說的那個丫鬟騎木驢被捅死的畫麵,秦奶娘去到外間的時候都不敢往宋巍身上看,仿佛宋巍就是一頭木驢。

柒寶今天很乖,喝了奶就開始睡覺,秦奶娘坐在一旁看著她,不多時便開始走神。

宋巍今夜沒怎麼熬,溫婉剛上榻躺下沒多久,他就熄了燈進來。

溫婉聽到腳步聲,往裡挪了挪,她實在是困,懶得搭理宋巍,等他躺下後,屋中陷入寂靜,她很快睡了過去。

周奶娘確實如溫婉所想,已經把秦奶娘給記恨上。

她這兩日為了抓到秦奶娘的把柄沒少花心思。

這不,瞅著正房熄燈,周奶娘就貓著腰去了西廂外,打算看看秦奶娘在做什麼。

豈料秦奶娘剛好推門出來,二人對了個正著。

門口突然站著這麼個大活人,秦奶娘嚇得麵無血色,“周、周姐姐,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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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奶娘十分尷尬,隻能勉強笑道:“我睡不著,就想著來看看,能不能換你去補個覺,我見你這兩天氣色不是很好。”

“不用了。”秦奶娘搖搖頭,“我已經習慣了上夜值,會好好看著姐兒的。”

她說著,抬頭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夜深了,周姐姐還是快回去睡吧,明兒一早你還得來換我呢。”

周奶娘沒急著走,就杵在門外,“晚飯的時候我聽人說了些不好聽的話,秦妹子,那些該不會都是真的吧?”

“什麼話?”

“有人說,你讓老爺幫忙寫信,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了?”秦奶娘皺著眉。

“哎呀,反正很難聽就對了,都是下人們嘴碎,你別往心上去,咱們仨一塊兒進的宋府,秦妹子什麼人品,姐姐我還不知道嗎?你怎麼可能做出勾引老爺這麼不要臉的事兒來呢?”

秦奶娘攥著手指。

她之前還一直在想,到底是誰會那麼巧剛好看到她和宋巍,然後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往下人堆裡傳。

如今一看周奶娘這副嘴臉,她大概已經確定了是誰。

當下就有些皮笑肉不笑,“換值的時候我去了夫人房裡,她也讓我別放在心上,說左不過一封信的事兒,怨不到我頭上,周姐姐放心吧,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心不虛,氣就不會短,不會跟那起子隻會嚼人舌根子的賤蹄子一般見識。”

周奶娘噎了一噎。

秦奶娘笑看著她,“周姐姐要是不困,不妨進來坐坐?”

“明兒一早得換值,我就先回去了。”

話完,一個轉身,很快出了青藤居。

秦奶娘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

次日下了場大雪,溫婉又給三位奶娘各賞了一套冬衣,外加一套內裡穿的綢衣綢褲,並讓丫鬟帶話,即便是奶娘,也算得上宋府的門麵,儀容該注意的還得注意。

於是秦奶娘不得不把她自己帶來的兩套衣服扔了,換上女主人賞賜的那套。

府上又開始採買布料,聽說光是給西廂那個小嬰兒做衣裳的就有好幾種,全是上等料子。

秦奶娘聽到旁人這麼說,想到那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千金小姐,再想到自己家裡那個瘦巴巴的兒子,一時間心酸不已。

同樣都是鄉野出身,她爹曾經還是個秀才,憑什麼溫婉一個啞巴能過上這麼富足無憂的日子,而她隻能屈身在這種地方給人當奶娘靠著主人家的恩賜過活?

想著,秦奶娘就恨紅了眼。

錢奶娘見狀,問她怎麼了。

秦奶娘深吸口氣,看向對方,“錢姐姐,你為什麼來給人當奶娘?”

“為了錢唄。”錢奶娘性子實誠,大概是覺得同病相憐,就跟她說了起來,說她男人好賭,把家裡賠了個底兒掉,她不得已,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去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