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小傢夥吸吸鼻子,“舅外祖母,那不就是舅姥姥?”

“姥姥是咱們鄉下的喊法,在宮裡得叫外祖母。”

“不妨事。”齊皇後道:“隻要小傢夥喜歡,想怎麼喊就怎麼喊。”

這話可以說是很寬容了,溫婉卻不敢承這份情,“小孩子不懂事,娘娘別太縱著他,免得將來不學好。”

“怎麼會呢?”齊皇後道:“宋巍人品貴重,教出的大兒子是個天縱英才,小兒子自然也不會差,是婉丫頭你太緊張了。”

溫婉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坤甯宮坐了小半個時辰,溫婉見齊皇後有些乏力,便起身告辭。

臨走前齊皇後讓人賞了進寶好幾件小玩意兒,想來是提早就準備好的,每一件都精緻得不行,進寶十分喜歡,小臉上樂開了花。

溫婉現如今在光熹帝心目中的分量,後宮各位主心裡都是有數的,因此一聽說她來了坤甯宮,就有好幾位備禮等著了,溫婉前腳剛出坤寧門,就被其他宮的宮人太監攔截,說主子有請。

如此反復去了幾個宮,離開的時候已經收穫了一匣子的好東西。

雖說是好東西,可宮裡出來的,大多隻能自己留著佩戴,不能變賣,不能隨意轉贈。

馬車行到人流擁擠的街道時,溫婉從外麵百姓的口中聽說了一件事:陸家那位世子夫人身染頑疾,今日已經啟程,準備去宿州將養。

第612章 、悔不當初(2更)

陸家那場壽宴鬧出來的動靜並不小,知情人都曉得,蘇儀被處置是早晚的事。

但給她個“身染頑疾”的藉口,把人發配去宿州那種山窮水惡的地方,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溫婉也是怔了一怔,按理說來,蘇儀是先太後賜婚,大伯父不看僧麵,總得看在先太後的份上多給她幾分薄麵,要攆人走也該等過了年再說。

可如今眼瞅著沒幾天就是除夕了,蘇儀竟然在這種時候離京,難不成是陸家又發生了什麼事?

事實上,真讓溫婉給猜著了。

壽宴當天溫婉一行人離開後,陸平舟一人給了五十兩銀子,那幾個寧州來的婦人禁不住誘惑便全都招了,說自己說的都是事實,隻不過,她們是被人故意請到京城來的。

請她們來的人,陸平舟一查便查到齊海身上。

齊海抵死不認,陸平舟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把人捆了送入宮扔到敬事房,一刀下去變成太監。

之前在陸家,雖然不能人道,好歹隔段時間就能看到蘇儀,好歹,還是個全乎人,他還有活下去的念頭。

如今成了個不男不女的東西,還要被一群老太監褻玩,齊海受不住打擊,悲憤交加之下,他開始裝瘋,有事沒事就說胡話,時而傻笑,時而大哭。

敬事房沒敢要個瘋子,又把他給踢了出來。

短短數日,齊海就淪為街邊乞丐,長髮披散,形容狼狽,見人便說他和某某府上的夫人好了。

不過因著他渾身又髒又臭,說話瘋瘋癲癲的,沒人願意搭理他。

大冷的天,齊海縮成一團蹲在街角,麵前放著個破碗,誰不給他錢,他就揪著人,給人講故事,講他和那位夫人是怎麼瞞著男主人偷的情,還有了孩子。

不巧,這天他揪到了來銀樓取首飾的蘇儀。

蘇儀剛開始沒認出齊海,直到他開口說話,說的全是他們倆當年幹下的齷齪事。

蘇儀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齊海之所以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全都拜這個女人所賜,他怎麼可能放過她?

於是他揪著蘇儀的袖子就沖周圍大聲嚷嚷,說跟自己偷情的那位便是她。

蘇儀大怒,抬手就給了齊海一巴掌,“你這瘋子,竟敢汙蔑本夫人,信不信本夫人送你去蹲大牢!”

到底是心虛,蘇儀打完之後都不等齊海反應就帶著丫鬟沖出人群打算回府。

齊海的心理已經因為那一刀完全扭曲了,這種時候他哪還會像之前那樣處處護著蘇儀,隻恨不能拉她下水一塊兒痛苦一塊兒死才好。

見蘇儀要走,他抬步就追了上去。

於是百姓們就見到剛化雪濕漉漉的大街上,一個蓬頭垢麵渾身髒兮兮的乞丐追著一位貴婦人跑。

那貴婦人氣喘籲籲,跑上幾步就不行了,嘴裡不停地吐著白霧,幸好車夫及時將馬車趕過來,貴婦人才帶著同樣氣喘籲籲的丫鬟坐上馬車快速離開了這條街。

瘋子的行為本來就不合常理,這件事倒是沒引起多大的轟動,百姓們看了會兒覺得無聊便散了。

反倒是蘇儀,被嚇得麵無人色,都上馬車好久了還沒緩過神來。

丫鬟秋燕安撫道:“夫人,已經沒事了。”

蘇儀驚魂未定,不停地伸手撫著胸口。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秋燕疑惑道:“奇怪了,剛剛那個乞丐怎麼那麼像咱們府上的?到底像誰呢?一時半會兒竟是想不起來。”

蘇儀呼吸一窒,隨即叱道:“胡說八道什麼,陸家是什麼門第,能讓下人出來行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