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為給她加罪做了多大的犧牲,連親手殺死腹中胎兒的事都幹得出來。
嗬嗬,果然不愧是天性涼薄的蘇家人,都入了陸家這麼久,行事作風竟然還是蘇家人的風格。
正屋內。
蘇黛的身子已經被清理乾淨,她人正昏迷不醒地躺在拔步床上。
陸晏彬坐在榻前,雙手握著她冰涼的指尖,嘴裡不停道:“黛兒,孩子沒了還能再生,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否則我……”
否則沒了她,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時在前院聽到下人稟報說蘇姨娘小產的時候,陸晏彬一顆心霎時間四分五裂,來不及疼痛,他就匆匆往飛雪院趕,結果過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孩子沒了,她麵白如紙地躺在榻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先前奴婢們全都守在外麵,不清楚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聽到蘇姨娘一個勁地哭求夫人,請她別為難,好像是夫人讓姨娘去跟誰求情。”丫鬟如意稟道。
“是讓姨娘到少爺跟前說說,請少爺去世子爺跟前求情,求夫人留下來。”另一個丫鬟補充。
聽到這兒,陸晏彬已經恨紅了眼。
“你們幾個,把那毒婦帶進來,我要當麵問她!”
見大少爺動了怒,如意嚇了一跳,不敢耽擱,匆匆出門,不多會兒就把蘇儀給帶進來。
怕吵到蘇黛休息,陸晏彬已經挪到外間,此時正坐在羅漢床上,冷著臉,眯著眼。
不得不說,他生氣動怒的時候跟他親爹陸平舟如出一轍。
換作以往,蘇儀肯定會怕,因為心虛,可在這件事上,她突然就挺直了腰板,都不等陸晏彬質問,她先一步道:“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推她。”
“不是你,難道黛兒還能自己把自己給推倒了?”陸晏彬語氣森寒,顯然被人觸到了底線。
“如果我說她就是自己摔倒的呢?”蘇儀錶情麻木。
“可笑!”陸晏彬一掌拍在炕桌上,“你若是不如實交代,我馬上就讓你去見老太爺老太太。”
蘇儀皺眉,“陸晏彬,你可知道你在審問誰?我是你的嫡母!”
“嫡母就能為了一己私欲而殘害別人腹中的孩子?”陸晏彬慘笑一聲,“有個你這樣的嫡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蘇儀腦子一轟,“不,真的不是我,彬哥兒,你相信我,我的確是提出過讓她到你跟前說幾句好話,再由你出麵去幫我求情留在京城,可她不答應,我就沒再強迫了,至於後麵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陸晏彬跟她沒什麼好說的,伸手指了指守在門口的婆子,“把夫人帶去見老太爺老太太,順便跟他們報一聲,就說蘇姨娘腹中孩兒沒了。”
這是擺明瞭態度要讓老太爺老太太來主持公道。
兩個婆子很快把蘇儀押出飛雪院,朝著老太太的院兒裡去。
外間那二人爭吵的時候,蘇黛就已經醒了,她呆呆盯著帳頂,有些失神,爾後抬手,習慣性地摸向小腹,那個地方的小生命已經不復存在,好似從她身上挖了一塊肉。
蘇黛閉了閉眼,眼角有淚珠滾落。
她當初的確是為了報仇而入的陸家,可過門後陸晏彬一直待她很好,甚至隱隱有了寵妾滅妻的勢頭,蘇黛不傻,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抉擇,她有想過好好和陸晏彬過日子的,可這個孩子被府醫診出有毛病,不能留。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琢磨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才全家人都接受的情況下落胎。
這不,蘇儀就送上門來了。
蘇黛原本不想害她的,是她自己作孽太多,公公容不得她。
陸晏彬進來的時候看到她在哭,嚇壞了,三兩步跨到榻前,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眼角替她擦去眼淚,“黛兒,別哭,別哭,孩子沒了咱們往後再生就是,你養好身子要緊。”
蘇黛偏頭,看著這個疼自己入骨的男人,眼眶再一次不受控製地溼潤。
她想到蘇儀,蘇儀就是因為作孽太多才會淪落到眾叛親離的下場,就連親生的兒女都早早夭折。
自己是不是也這樣,因為參與了蘇家滅門慘案,手上沾染太多人命,所以老天爺要讓她絕後?
斂下思緒,蘇黛沙啞著嗓子道:“少爺,對不起,我沒能保住它。”
“不怨你,不是你的錯,都是那個毒婦。”陸晏彬一再攥緊她的手,“黛兒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有好下場的。”
蘇黛吸了口氣,“少爺,你就沒想過,萬一我以後再也不能為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晏彬伸手捂住嘴,“不會的,我的黛兒那麼善良,老天爺是長眼睛的,沒了一個,興許下一胎直接來倆,對,來倆。”
蘇黛被他逗笑,蒼白的唇輕輕扯了扯,“少爺,其實我隻是個妾,你應該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少奶奶身上,否則寵妾滅妻的名聲傳出去,對你終究是不好。”
陸晏彬皺緊眉頭,“外人怎麼說,與我何幹?我隻知道自己當初要娶的人是你,是他們阻攔著不讓你做正妻的,如今不管安排誰來,我都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