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薛銀歡心裡就有些堵,針紮似的難受。
安置好趙熙,雲淮沒有急著走,坐下來跟幾人說話。
不多會兒,外麵有婢女進來,恭敬給幾人行了禮,問雲淮,“老家主讓我來問話,家主是要過去入席,還是讓人送一桌席麵過來?”
雲淮沒說話,看向趙熙。
趙熙道:“送過來吧!”
丫鬟應聲退了出去。
雲淮道:“我們家酒窖裡有不少好酒,宋少爺若是不嫌麻煩,不妨跟著我去挑。”
宋元寶聽出雲淮有話單獨跟他說,笑著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隨著雲淮走出門外。
二人上了烏篷船,宋元寶這才開口,“雲家主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雲淮正在劃船,聞言淡笑著回頭,“殿下此番所遇之事隻怕非同尋常,他既不願說,我也不會多問,隻是想單獨請教宋少爺,是否需要避諱些什麼,我好吩咐下去,不讓她們壞了殿下的規矩。”
“別的怎麼著都行。”宋元寶說:“隻一點,可千萬別安排丫鬟來伺候他。”
雲淮頷首,“若隻是這一樁,那倒好辦。”
——
取了酒,雲淮留在鏡春齋陪他們用了飯才回正院來,第一時間找他大嫂交代了幾句。
老家主他們剛剛用了席麵,人全都散了,薛銀歡特地等在雲淮的朱雀堂,見他回來,起身行了一禮,“舅舅。”
雲淮問,“你在等我?”
“嗯,我想問問,他……的情況。”薛銀歡咬了咬唇,聲音壓得很低。
雲淮沉默了會兒,說:“除夕宮宴那日,太子正妃和兩位側妃的人選就已經定下了。”
“這樣啊……”薛銀歡絞著絲帕,“那他病情如何?”
“歡兒!”雲淮看著眼前麵露憂色的外甥女,“他將來娶的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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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銀歡笑著抬起頭,眼中有水光在晃,“舅舅,他病得嚴重嗎?”
雲淮滿心無奈,“有十六在,總會好起來的。”
薛銀歡沒再發問。
雲淮提醒她,“你也老大不小了,給你安排的親事,好好考慮,若是覺得中意,就早些定下來,免得再橫生枝節。”
“我知道了。”薛銀歡說完,出了朱雀堂,去找雲十六,從雲十六口中得知太子患的是鬱症。
“鬱症?”薛銀歡秀眉微蹙,“可知誘發鬱症的病因是什麼?”
雲十六搖頭,“不知。”
薛銀歡隻能猜測著興許是肩上責任太重,把年僅十六歲的太子給壓垮了,她想了想,說:“正好今日是元宵節,晚上我煮些元宵,你去診脈的時候順便幫我捎帶一下。”
雲十六有些猶豫,“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麼好不好的?”薛銀歡笑笑,“你隻管說是廚房做的,他們要喜歡吃,自然會留下,要不喜歡,扔了也不可惜。”
還沒入夜,雲家的姑娘們就相約著要去外麵占位置看花燈,來請薛銀歡,薛銀歡找藉口推了,說自己這兩日身子不適。
等那幾個表姐妹走後,薛銀歡才摸去廚房,煮了兩碗酒釀元宵,酒釀是之前她自己做的。
煮好之後,盛在白釉小碗裡裝進食盒,關上廚房門去找了雲十六。
雲十六正要去鏡春齋,手上提著個防水的琉璃繡球燈往烏篷船頭掛。
薛銀歡把食盒遞給他,也沒交代什麼,隻讓他夜晚劃船仔細些。
雲十六接過食盒,見薛銀歡要走,忙問:“姑娘不打算讓他知道是你做的嗎?”
薛銀歡搖搖頭,“一碗元宵而已,誰做的有什麼打緊,他若是肯吃,那才合了我一番心意。”
“那行,我走了。”
薛銀歡站在岸上,一直等雲十六的船到了對岸才轉身離開。
雲十六來到鏡春齋,趙熙剛沐浴完,正靠在黑漆描金海屋添籌圖寶座上,屋內點了燭臺,昏黃光暈掩去白日裡的憔悴,將他雋秀出塵的五官染出幾分風華絕代的韻味來。
雲十六有些看呆。
難怪雲家那幾位姑娘看到趙熙時,一個個驚為天人。
這位若是不病,與家主放在一塊絕對難分伯仲。
“廚房那邊做了些元宵,我順便給帶了過來,殿下要嘗嘗嗎?”
雲十六一麵說,一麵打開食盒蓋子。
酒釀元宵的香味很快飄散開來。
“真香。”宋元寶循著酒釀的清甜味從外麵進來,一眼就看見雲十六端出來的東西,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你們家廚房真貼心。”
“今兒是元宵節,各個院裡都有。”說話間,雲十六已經擺好了碗筷。
宋元寶捏著勺子舀起一個來,吹冷嘗了一口,而後享受地眯著眼,“好獨特的酒釀,是你們家廚房的秘方?”
雲十六“呃”了一聲,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