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我也覺得該去求個簽讓大師幫忙解一解。”宋芳自小在宋婆子的感染下,多少沾了些迷信心理,“聽說法華寺的虛雲大師是一卦難求的得道高僧,咱們要是能想法子見到他,沒準兒能給嘉嘉改改婚姻啥的。”
鬼神這種東西,本來徐夫人不太信,可眼下被梅姨娘和宋芳一說,她就有些動搖,但還是不忘問問徐嘉的意見,“你怎麼說,這廟裡是去還是不去?”
“姨娘和嫂嫂都覺得該去,那我自然沒意見,抽個空去吧!”徐嘉點點頭。
去法華寺求籤,原本也就是徐嘉來見她娘的目的。
按照雲淮的意思,他跟著就挑日子讓雲氏上門提親,徐嘉卻覺得,這樣太突然了,會把她娘嚇壞的,倒不如先去求個簽,讓她娘相信,她的姻緣已經在動,不久就能尋得良婿。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讓雲氏的名聲太響亮了,鎮西侯府哪怕再是勳貴,徐氏女兒也是萬萬配不上雲氏家主的,更何況,她還有過一段不幸的婚姻。
雲淮當時聽她提起法華寺,並沒有反對,隻說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徐嘉還以為,雲淮所謂的安排是找上虛雲大師,請大師幫忙讓這支簽更為逼真。
然而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還在和家人商議去進香的行程,法華寺那邊就有消息漫天卷過來,不過兩日,大半個京城都知道了。
——雲氏家主為求姻緣上了法華寺,虛雲大師斷言,乞巧節那日第一千個入寺的,便是六郎的命定之人。
虛雲大師的本事,便是溫婉和宋巍都親眼見識過,那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得道高僧。
他能這麼說,那就一定是真的,多一個少一個都不行,就得剛好是第一千個。
於是,京城沸騰了,閨閣小姐們芳心湧動,添脂粉做新衣,都在盼著乞巧節的到來,一個個存著僥倖心理,都想成為虛雲大師口中的幸運兒。
徐嘉明白雲淮的用意,無非是想借機讓她成為那個“幸運兒”,這麼一來,天下人對他們倆的結合就不會有太多看法。
隻是,為了娶她弄得這麼聲勢浩大,真的好麼?
徐嘉頭一次覺得,權勢真是個好東西,有權有勢,他想娶誰,不管對方有多不堪,都能讓所有人閉嘴。
那種不行動則以,一行動就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娶你的做派,讓徐嘉有一種被人捧在掌心的熨帖感。
可能女兒家骨子裡都渴望浪漫,所以哪怕她再理智,麵對雲淮這般轟動京城的舉動時,心理上也難免生出幾分滿足感來。
墨香知道以後,都快興奮瘋了,“姑娘,咱們去試試吧?”
徐嘉挑眉看她,“你不是說雲氏六郎隻喜歡天仙不喜歡凡間女子?我別無所長,去了豈不是自討沒趣?”
“那不一樣。”墨香道:“沒上法華寺之前,天底下那麼多優秀完美的姑娘等著雲家主去挑,那自然是長得越好出身越高越有機會,可現在不同了,有虛雲大師的條件卡在那兒,不管第一千個是美是醜,出身好還是壞,那都是命定之人,他必須娶的,所以,姑娘去試試吧,您生得漂亮,出身又不差,最重要的是,您一身武藝,還與雲家主相識,沒準兒,他真會喜歡您這樣的呢?”
徐嘉歎氣說:“得知六郎選妻,多少姑娘等著乞巧節那天去爭妍鬥豔呢,那可不止是千分之一的機會,哪那麼容易就能從那麼多姑娘中脫穎而出,太難了。”
越分析,徐嘉越覺得自己就跟中了頭等大獎似的,僅僅是京城就有這麼多姑娘躍躍欲試,那其他地方,不知還有多少排隊等著呢,雲淮在那麼多人裡麵挑中了她,她這樣的運氣,隻能是某輩子積德行善拯救了蒼生,福報來了。
墨香聽著,不免覺得可惜,“姑娘真的不去試試嗎?到時候咱們扯塊麵紗遮著臉,不讓人認出來,若是幸運選中了,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兒,若是選不中,沒人瞧出是姑娘,咱們也不尷尬。”
徐嘉笑著搖頭,“我不去試,不過,乞巧節是個好日子,那天的確適合去進香求籤問卦,你去我娘那兒說一聲,就說咱們乞巧節的時候去。”
雖然姑娘是為了進香,不過墨香還是看到了一線希望,原本失落的小臉霎時染上笑意,“既然姑娘願意去,那奴婢一會兒順便再告訴夫人,從庫房裡挑匹料子出來給您做身新衣裳。”
……
法華寺。
虛雲大師禪房外的娑羅樹下,一身白袍的雲淮正閑閑坐著與大師對弈。
虛雲大師落了一子,看向對麵的青年,“消息已經散出去了,雲家主打算何時讓人把佛骨舍利送來?”
雲淮修長的玉指拈著黑子,聞言淺淺勾唇,“命定之人在命定之日成了我的人,佛骨舍利自然也就在那日成為貴寺的鎮寺之寶。”
所謂“命定之人”的說法,自然是假的,雲淮與虛雲大師交換條件,虛雲大師為了得到佛骨舍利,撒了有生之年的第一個謊。
“能找到她,雲家主的眼光果然不同尋常。”
雲淮聽出言外之意,下棋的動作頓了頓,“還請大師賜教。”
“你與她本無緣。”虛雲大師道:“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果,蓋因從前種過些什麼因,翻覆了天命輪回,好在,她不是亂紅塵的禍世妖孽,否則,隻怕為天道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