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會兒,又仰起頭看向溫婉,憤恨道:“難怪郡主要跟他和離,三叔那樣的,又卑鄙又齷齪!人麵獸心!不配得到郡主!”

溫婉沖她笑笑,“想好了去哪?”

宋琦馬上耷拉著眼皮,“我沒了戶籍,又沒有什麼人能掛靠,隻能投奔郡主。”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給你尋一門親事吧。”溫婉靠著座椅後背,輕描淡寫的語氣。

宋琦一聽,原本晦暗的小臉一下子有了神采,“多謝三……多謝郡主。”

“就是怕你不怎麼喜歡。”溫婉表示擔憂。

“喜歡,郡主給安排的,我都喜歡。”宋琦滿眼期待。

入京這段日子她可聽說了,郡主出使北燕的時候立了大功,現在是朝廷的大功臣,百姓們都在稱讚她,這樣的人想保媒,有的是世家大族給麵子。

雖然比起世子妃可能差些,不過有郡主給她撐腰,就算當個世族宗婦,她也能當出世子妃的架勢來。

溫婉又深深看她一眼,“其實我覺得謝峰挺不錯的,前些日子改進機關獸得陛下賞識,現在調去了神兵司,他要是能改進一整套,估摸著距離混出頭也不遠了。”

聽到謝峰得了陛下賞識,宋琦暗暗攥緊手指,她這算是丟了西瓜揀芝麻吧?

可到最後,連芝麻的影兒都沒見著。

不,郡主保的媒一定不會比謝峰差,她不能灰心,不能後悔,謝峰不就等著她後悔嗎?她偏要好好過給他看!

想到此,宋琦收了思緒,麵色嬌羞,“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沒了戶籍,郡主救下我,您便是我的長輩,您說什麼便是什麼,我沒意見。”

“那就好。”溫婉唇角彎了彎。

……

馬車沒有直接回長寧侯府,而是拐進了一條灰牆小巷,在一處貼了年畫的木門前停下。

溫婉撩簾下車,伸手扣了扣門上生銹的銅環。

不多會兒,有個三十來歲麵相刻薄的吊梢眼婦人前來開門,見到溫婉,她忙行禮,“民婦見過郡主。”

溫婉抬手讓她免禮,“人我給你帶來了,往後好好相處。”

最後四個字,說的別有深意。

婦人當即明白過來,笑道:“郡主放心,進了這道門,便是我曾家人,往後有她好日子過。”

溫婉回到馬車上,跟宋琦說:“我給你找了人家,做妾,往後你便是他們家人了。”

宋琦先前就透過簾子看到了外麵的情形,心裡嫌棄得不行,還以為溫婉是有別的事來這兒,不想,竟是要把她送到這戶人家,還當妾?

宋琦當即白了臉,聲音顫唞著,“郡主,你是不是弄錯了?”

不是該嫁到世族做宗婦嗎?怎麼會是妾?她怎麼能嫁到這樣的人家!

溫婉道:“他們家是販馬的,曾老爺常年才關外牧馬,你若是喜歡關外,將來或許還能有機會跟著去。”

“不,不不不。”宋琦直搖頭,“我不要給人當平妻,我不要去關外。”

關外環境艱苦,她怎麼受得住?

“你先前還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安排的你都喜歡。”溫婉順手拿過一個橘子剝著,“怎麼突然就變卦了?”

宋琦小臉僵了僵,意識到自己被誆騙,她趕緊拽住溫婉的袖子,哭著跪地懇求,“郡主,我求求你了,別把我賣給他們家。”

“賣?”溫婉冷笑一聲,眼神譏誚,“就你這樣的,能賣幾個錢?”

不等宋琦再說,溫婉讓車夫揪著她的後衣領把人拎下去扔在地上。

隔著錦簾,溫婉再不復先前的和軟,聲音冷硬如刀,“你若不想留在曾家,就等著再被官差抓進去。”

宋琦心下一沉,麵如死灰,眼淚不停往下滾。

後背突然被人踩住,她吃痛地抬頭,就對上曾楊氏一張削尖刻薄的臉。

“小賤人,瞪什麼瞪?滾進來伺候我兒子!”

宋琦不肯起身,被她揪著頭髮推搡進去。

一刻鐘後,宋琦跪趴在地上,背上騎著曾楊氏五歲大的兒子,手裡拿根鞭子不停地抽打她,“駕,駕——”

曾楊氏坐在堂屋門口翹著腿,手裡捧著瓜子嗑得正香。

宋琦屈辱極了,雙眼被淚水模糊,她突然想到謝峰,那個多年待她如一日的少年,曾經那麼喜歡她的少年,被她傷了一次又一次,現在要跟別的女人定親了。

宋琦多想那個女人就是自己,多想再聽謝峰溫柔地一聲聲喊著“宋琦妹妹”,多想被他捧在手心裡疼,可是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背上的小混蛋又是一鞭子打下來,宋琦吃痛,隻能馱著他不停地在院子裡轉圈。

曾家男主人不在,家裡就曾楊氏帶著兒子大壯。

白天得洗衣做飯,晚上伺候曾楊氏洗腳,大壯來了興致,要她當馬騎她就得趴下,要她學狗叫她不能一聲不吭。

宋琦每天忙到大半夜才能睡,躺在炕上以淚洗麵,悔不當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