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態不端,為免將來生事,得安排人盯著才行。
入夜,崔公公一腳才踏出皇陵,就看到站在外麵的趙昂。
對方像是等候已久,臉容被暗色籠罩著,越發顯得陰森吊詭。
崔公公心中大駭,不受控製地往後退了退,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這麼晚了,您怎麼會在這兒?”
趙昂挑眉,唇邊猙獰的笑意讓人感到十分不舒服,“想去告狀?”
“不是,奴才……呃……”
崔公公話還沒說完,喉嚨就已經被一隻大手緊緊鎖住,所有沒說完的話,盡數被掐在嗓子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昂。
這個他曾經在先帝跟前誇讚過的宗室王爺,如今揭開偽善的麵具,露出尖利陰森的獠牙,像隻專吃人肉的野獸。
哦不,他吃人心,吃小孩子的心。
這樣的人,骨子裡必定藏著野心,陛下怎麼不下令處死他呢?
可惜,自己就要命喪他手上了,否則定要將此事一五一十稟報給陛下。
就在崔公公以為自己即將氣絕的時候,聽到半空裡“咻”地飛來一隻羽箭,然後“嗤”一聲刺入趙昂的脊背。
趙昂掐在崔公公喉嚨上的手一鬆。
崔公公得以喘口氣,卻因為體力不支,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然後,他就看到了踏著月光而來的那個人,青衫廣袖,身形挺拔如鬆,姿態閒適,閒庭信步,儒雅俊逸的麵容,隱隱浮著一絲淺笑。
可這笑容,無疑是危險的。
當看清楚來人是誰,崔公公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旁臉色慘白無力靠著鬆樹的趙昂,麵上同樣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麼都沒想到,背後偷襲他的,竟然是陸國公府世子,陸家大爺陸平舟。
陸平舟走到崔公公麵前,微微俯身,朝他伸出手。
有些人,看似溫潤儒雅,實則一個眼神,比殺人利器還可怕。
崔公公在很久之前就知道,陸家這位爺是個深藏不露的,當下哪還敢讓他扶,自己麻利地爬起來,“世、世子怎麼會突然來皇陵,又突然……”
說著,目光轉向趙昂。
陸平舟莞爾,語氣懶散,“來替外孫取一樣東西。”
被殺的那些孩子裡,永定侯府的高灝便是陸平舟的外孫。
不再多言,陸平舟直接從袖中掏出一雙羊腸手套和一把閃著寒芒的錚亮匕首,戴上手套後腳步一轉,走向趙昂。
箭尖上用了藥,趙昂整個人都是軟的,他這會兒已經側躺下去,後背傳來的疼痛,讓他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往下滾。
陸平舟有潔症,不太願意靠近他,便喚來崔公公,“勞煩公公搭把手,幫我把他的衣服脫了。”
崔公公看看陸平舟手上的匕首,又看看身受重傷的趙昂,最終,還是選擇去剝趙昂的衣服。
趙昂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在崔公公脫他外袍的時候,劇烈掙紮起來,一雙眼睛瞪得像要脫眶,“陸平舟,你到底想做什麼!”
衣服脫完,陸平舟在他麵前蹲身,一把拔出他後背的羽箭,匕首抵在他胸膛上比劃了一下,語氣隨意得好似在閒話家常,“身為王爺時,你視平民如草芥,如今你為庶人,本世子視你為螻蟻,取你一顆心,告慰所有孩子在天之靈。”
能把殺人之言說得這般慵懶隨意,成王這輩子還是頭一回碰到。
饒是他再陰鷙狠厲,在陸平舟麵前,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身子不覺顫了顫,他怒道:“你不能殺我!我一旦出了事,陛下必定會深究,陸平舟,你想找死也便罷了,還想拖上整個陸家不成?”
趙昂說話的時候,陸平舟的匕首已經毫不留情地在他胸膛上劃拉出一條血縫。
那鑽心的疼,讓趙昂忍不住悶哼一聲。
崔公公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畫麵,早就嚇得跑到一旁吐了起來。
出於藥物的作用,整個過程,趙昂有一半時間都是清醒的,清醒地看著陸平舟如何一點一點剖開他的胸膛。
越清醒,疼痛就越清晰徹骨。
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人取走,天底下恐怕再沒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
漫天恐懼席捲而來,可趙昂已經沒辦法開口說話,他隻能看到陸平舟全程冷靜的眉眼。
氣絕之際,聽到陸平舟附在他耳邊低聲說:“為皇室培養暗衛這份差事,本世子覺得十分有趣。”
所以,他不單單是為了給外孫報仇,還為了從他手中奪走培養暗衛的肥差?
趙昂瞪著眼,死不瞑目。
……
趙昂的心,陸平舟順手扔在西山喂了野狼,他讓崔公公找來麻繩,綁了趙昂的屍體,然後騎上馬,就這麼拖著直接入城。
之前成王被判削爵,雖然是罪有應得,可對於那麼多孩子的性命,仍是覺得不解氣,現在看到陸平舟不僅挖了趙昂的心,還把屍體拖進城遊街示眾,圍觀百姓一片叫好聲,更有甚者直接放鞭炮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