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粥嗆住,咳得麵色漲紅,看向傳話的豆蔻,“你剛剛說什麼?”
豆蔻隻好又重複了一遍,“陛下已經下了旨,會把其中一位小皇子送去甯州宋家養著,好像還說,永遠不得歸京。”
溫婉和趙尋音對看一眼。
趙尋音歎氣,“難怪洗三那天陛下一直不肯去看,連名兒也不賜,我就知道。”
溫婉有點懵,“娘,為什麼非得送一個出去?”
趙尋音道:“若是其他妃嬪所出,倒還有被留下的可能性,可這倆都是皇後所出,同一天生,無法確認誰是嫡長子,為免以後帶來隱患,隻能留下一個,陛下沒讓處死,而是送出去,已經很人道了。”
溫婉好笑,“得,這下子我們家幾個寶齊活兒了。”
趙尋音不解,“什麼意思?”
“當初懷著柒寶的時候,想著怕是個男孩兒,還備了個小名叫墨寶,您就等著瞧吧,即便我不寫信給三郎,那小皇子去了宋家,也一準叫墨寶,跟元寶進寶和柒寶他們一輩兒。”
原本“墨寶”這個孩子,溫婉是打算自己生的,現在好了,白得一個,她也落得清閒,多生一個,人都要老好幾歲。
宣景帝安排了人護送,外加兩位奶嬤嬤,到甯州宋家時,小傢夥剛好滿月。
喜當爹的宋巍見到他,跟溫婉的反應差不多,直接定下,“以後就叫墨寶吧。”
進寶看著繈褓裡白白嫩嫩的小奶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問宋巍,“爹爹,娘親這麼快就生弟弟啦?”
對此,宋巍還能怎麼說?自然隻能默認。
柒寶看看進寶,喊著“小哥哥”,又指了指搖籃裡熟睡的小奶娃。
進寶說:“那是小弟弟。”
“小弟弟?”柒寶好奇地眨巴著眼睛,走到搖籃邊,爬上小榻盤腿坐著,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宋元寶站在一旁,看看趙熙的兒子,再看看自家閨女,一臉複雜。
他跟趙熙同一天成的親,中間隔了那麼久的國喪,葉翎和皇後懷孕的時間竟然還能差不多,臨盆更是,皇後生產完十天不到,葉翎就發動了,他們家的是個閨女。
然而現在,趙熙的兒子,成了他的弟弟。
宋元寶覺得趙熙這廝是在成心膈應他。
宋老爹倒是挺樂嗬,“老婆子在的時候就成天念叨著兒孫滿堂,孫子自然是越多越好,管他誰家的,來了咱這兒,今後就是老宋家的人。”
又跟宋巍商量,“等你守完孝回京,我就不去了,在這兒守著老婆子,順便帶帶小孫子。”
若是換了以往,宋巍少不得要勸慰一二,可現在,心境不同了,他能理解父親的想法,便沒說反駁的話。
“三郎現在是三個兒子一個閨女,真有福氣。”宋二郎一臉羨慕。
他們家以前總想著要兒子,結果連生仨閨女,弄到現在,兒子是有了,閨女全沒了,一想到這事兒,宋二郎心裡就堵著,難受。田氏那年紀,怕也生不出什麼來了,他想等回京納個妾,總不能這輩子就一個兒子吧,可一想到田氏的潑辣,又隱隱覺得頭疼。
宋巍給溫婉的來信上,果然寫著那個小傢夥占了墨寶的名字。
溫婉看後,覺得宋巍這廝怕是想借著大婚誆她生三胎,她才不要,於是提筆回:命中註定咱家就三個兒子,宋大人,好好笑納吧!
……
送走一個,剩下的那位皇子在滿月宴上被宣景帝賜名趙鴻旭。
滿月宴後,由陸行舟統領的北伐軍隊班師回朝。
燕京早已被攻陷,梁王手底下雖然還有幾十萬大軍,但少了朝廷的物資補給,硬撐不住多少時日,他卻不肯投降,硬生生拖到全軍覆沒。
趕去營救的梁王世子傅子川被斬落馬下,萬箭穿心,據說清理戰場的時候,有人見他手心裡捏著一枚鑄紋古怪的銅板,死都不肯鬆開。
軍隊歸京這天,溫婉起了個大早,陪著趙尋音和陸晏禮吃早飯。
陸行舟他們入城後,要先入宮述職,因此回府還需要點時間。
溫婉見趙尋音有些心不在焉,就笑,“娘是不是想到爹要回來,近鄉情怯了?”
趙尋音搖搖頭,“隻是想到你爹他……”
那次被北燕螭龍衛偷襲,陸行舟傷到腿,宣景帝請了雲十六去醫治,之後就徹底沒了消息,到底醫成什麼樣,趙尋音到現在都不知情。
原本,丈夫得勝歸來,她該高興才對,可一大早眼皮就跳,心裡隱隱不安。
“爹怎麼了?”溫婉問。
陸行舟被偷襲又請雲十六醫治的事,她一直不知情。
“沒什麼。”趙尋音低下頭,給陸晏禮夾了一個小籠包。
早飯後,為了消除心中的緊張,趙尋音拉著溫婉坐在小榻上打了會兒絡子,問她,“你們成親的婚服,打算請哪家繡坊做?我好讓人提前備下料子。”
溫婉想了想,“既然還有兩年時間,我打算一針一線都經自己的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趙尋音輕歎一聲,“當初你們成親,我和你爹都不在,這事兒上,你爹是留有遺憾的,好在上天註定,你們還能成第二次親,這回肯不能草率,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