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喜歡吃甜。”
雲惠在心裏罵道:呸,你不愛吃還送來給我吃?我謝謝你!
皓月當空,彩月消散,良辰美景,禦花園裏清風徐來,著實是賞月的好時候。玄燁停下了腳步,擡頭仰望,“看,月亮,圓的。”
不是圓的,還能是三角的嗎?雲惠在心裏憋著隻想笑。
興許是觸景生情,詩興大發,玄燁又對著當空月,詠了幾句:“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詠罷,忽然想起身邊還有一人,不由轉過頭,對雲惠笑道:“這個太深了,你沒聽說過也正常。”
看扁人了不是?
雲惠笑道:“皇上此時詠李白的《關山月》是不是蒼涼了一些?如此良辰美景,臣妾私心以為,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更應景些。”
“你還知道這一句?”玄燁萬分驚詫,不禁對眼前的這個胖女子刮目相看。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知道李白的詩不難得,可知道這兩首就很難得了。滿人的女子多不通曉漢人的詩詞,沒想到你竟然知道這兩句。那……獨出前門望野田?”
“月明蕎麥花如雪。”
“大漠沙如雪。”
“燕山月似鉤。”
“明月鬆間照。”
“清泉石上流。”
月兒明明,照得人間一片清輝。玄燁心中有些欣喜。自己同爹一樣喜愛漢人文化,可宮中的女子,不少識字都不多,就更別說懂詩詞了。就連皇後和淑妃,同自己也說不上幾句。沒想到,這個胖胖的答應,竟然藏了這樣一顆蕙質蘭心。“你怎知這些詩詞?”
雲惠想了想,對玄燁笑道:“都是冬郎告訴我的。”
冬郎?玄燁把臉一沈,拉得老長,聲音低了下去,“冬郎是誰?”
雲惠一臉疑惑,“回皇上,冬郎是臣妾的侄兒,乃次兄納蘭明珠的嫡長子,名性德,表字容若。”歷史上你倆不是好基友嗎?你連他小名兒都不知道?
“哦。”玄燁恍然大悟,旋即鬆了一口氣,展顏笑道,“原來你說的是他啊。我忘了,他好像是有個小名叫冬郎。”剛說完,玄燁又蹙起了眉,在心裏道,怎麽又是容若?到哪兒都聽到這個名字。不就是會幾句詩嗎?難不成朕這個天子,還比不上他?
玄燁笑笑,替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下臺階理由。他將手裏的桃酥輕輕放到雲惠的手中,學著記憶中皇阿瑪在世時,每回給額娘安撫時的樣子,拍了拍雲惠的手背,“這是咱大侄兒孝敬你的,那一日他說他甚是思念姑母,可宮規嚴格,想見一麵宮裏親友得去內務府登記。朕有感於此,與容若更加情同手足,特地替他來瞧一瞧你。”
雲惠聽得一頭黑線,站在花架子旁笑而不語,爺,臣妾就靜靜地看著你裝。
“臣妾謝皇上隆恩。”
清風晃動了秋千架,秋千架上蔓蔓紫藤,纏纏繞繞,綿延滿庭。一樹的春海棠粉白如紅雪,紛紛而落。
“來,過來,坐在朕身邊。”玄燁對雲惠伸出了手,淺笑著望著她。
不知怎的,雲惠竟微微紅了臉。“臣妾不敢。”
“有何不敢?你進宮了,就是朕的宮妃,坐在朕的身邊有什麽不可以?”
“臣妾是怕……”雲惠擔憂地看了一眼那秋千架,猶豫間小手已被牽起,躑躅著被拉著坐在了秋千架上。
“你知道沒有人推,這秋千怎麽蕩起來嗎?”小玄燁饒有興致地問道。
“皇上……”雲惠還是有些擔憂。“要不還是臣妾來推皇上吧。”
玄燁啞然失笑,“讓你坐著你就坐著,哪有姑娘家推男兒郎的?朕兒時同佟佳表妹也這麽玩過,你腳離地,朕讓這秋千飛給你看。”
“轟!”隻聽得一身巨響,還沒蕩起來,那秋千就繩子一斷,轟然倒地,兩人向後一仰,向後摔了個大屁股墩兒。
聽得聲響,李德全等人慌忙趕了過來。一見眼前,一片狼藉。“哎呦餵,我的爺,我的祖宗,這究竟是怎麽了?”
第八章 惠貴人
離那一日萬歲爺在禦花園的秋千架摔倒過去已有些時日,聽說是被秋千的木板膈到了腚。
雲惠被嚇了個魂飛魄散,雖說這一次的確不怪她吧,可那秋千架的確是被她坐下壓斷的。不小心踩腳他都能小心眼記得,屁屁被木板膈一下,這得多大的仇?
躲在延禧宮數日不敢出門,雲惠忍耐不住,遣了三元去內務府領凳子時,悄悄打聽了些消息回來:說是萬歲爺已經好幾日不去後妃的宮裏了,連皇後的鹹福宮都不去,夜夜待在自己的乾清宮中。
一聽這個消息,雲惠更是嚇得不輕。這膈到的是後麵,又不是前麵。明明記得他是仰麵摔得呀?不至於造成某功能障礙吧?不是說歷史上康熙光活下來的兒子就有十好幾個嗎?
有道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宮裏頭靜悄悄的,什麽針對她的消息都沒有。雲惠卻日日茶不思、飯不想,睡也睡不著,兩個黑眼圈掉下去都能砸到腳了。人都瘦了一圈,連臉都長了,生怕哪一天李德全就率領著太監幫來勢洶洶地出現在延禧宮門口,將她就地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