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尋思:她可能還是個處女吧。江口第二次來這家時,對那個姑娘產生過懷疑,由於江口對自己無恥的貪婪感到驚訝和懊悔,所以就無意對她作調查了。對江口老人來說,她是不是處女,又算得了什麼呢。不,一想到不一定是那樣的時候,老人仿佛聽到自己體內有個聲音在奚落自己。
“是惡魔想嘲笑我嗎?”
“什麼惡魔,可不是那麼簡單。你隻顧小題大做地想像著該死未死的、你的感傷和憧憬,不是嗎?”
“不,我想的不是我自己,隻是更多地考慮那些可憐的老人夥伴而已。”
“哼,說得好聽,你這個背德傢夥!還有比把責任推卸給別人的背德者更卑鄙的嗎?”
“你說我是背德者嗎?背德就背德吧。可是為什麼處女就是純潔的,而不是處女就不純潔呢?我到這家並不是想要什麼處女。”
“因為你還不真正懂得耄耋之年者的憧憬。你不要再來了。萬一,萬一那姑娘半夜醒來,你不覺得老人的羞愧事太少了嗎?”江口腦海裡浮現出諸如此類的自問自答。當然,這種事也不總是讓處女睡在身邊。江口老人雖然到這家來還隻是第四回,但是陪他的淨是處女,這點使他感到懷疑。這真的是老人們的希求和願望嗎?
可是,此刻“如果醒過來”這個念頭非常誘惑著江口。用多大程度的刺激,或用怎樣的刺激。才能讓她醒過來呢?哪怕是朦朧的狀態也罷。比如,把她的一隻胳膊卸下來、或深深地捅穿她的胸口或腹部,恐怕就無法繼續睡下去了,不是嗎?
“念頭越發邪惡了。”江口老人自言自語道。大概用不了幾年,江口也會像到這裡來的老人們那樣地無力氣了吧。一種殘暴的思緒湧上了心頭。把這種客棧破壞掉,也讓自己的人生毀滅掉吧。但是,這種念頭的產生,是來自今夜熟睡不醒的姑娘的那種不是所謂勻稱的美女,而是可愛的美人露出又白又寬的胸脯所顯示的親切。毋寧說這好像是一種懺悔心的逆反表現。懦怯地行將結束的一生中也有懺悔。自己恐怕連一起去椿寺觀賞散瓣山茶花的小女兒那種勇氣也沒有。江口老人合上了眼睛。
眼前浮現出庭院裡沿著踏腳石兩旁修整過的低矮的草叢中,兩隻蝴蝶雙雙飛舞戲耍。忽而藏入草叢中,忽而掠過草叢飛翔,十分快樂。兩隻蝴蝶在草叢上方稍高處,雙雙飛來飛去,草叢中又有另一隻蝴蝶出現,還有一隻再出現。江口心想:這是兩對夫妻蝴蝶呀。正想著的時候,驀地變成了五隻摻雜在一起。眼看著它們仿佛在爭鬥,這時草叢裡又不斷地飛出無數的蝴蝶來。庭院裡呈現一片白蝴蝶的群舞。蝴蝶飛得都不高。低垂而舒展的紅葉枝頭,在微風中搖曳。紅葉枝頭纖細,卻綴著碩大的葉子,因此招風。白蝴蝶越來越多,恍如一片白色的花圃。江口老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