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交疊在薄原徹腰上的那雙手,賀鳴微微失神。
秋名唯對他從來都是劍拔弩張的姿態,像這樣的親暱和依賴,他連奢望都不敢,卻被他看不上的男人得到。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但他明白,自己已經出局了,尤其…在範飛鵬他們自作主張打著為他出氣的旗號故意撞傷她後,他這輩子都沒有資格去追求她了……
他敲了敲門框,打斷兩人,然後強迫自己壓下那份嫉妒,隱忍地移開了視線,說:“救護車來了!走吧。”
薄原徹定了定神,彎腰勾住秋名唯腿窩,方才憤怒沖頭,揍陸景深的時候用盡了全身力氣,這會兒雙臂虛軟,抱起她的那刻,身形微晃。
賀鳴上前,看了眼秋名唯:“我來吧。”
雖然藏起小唯的人是陸景深,但薄原徹沒忘,這件事全因範飛鵬故意撞車所起,他收了收手臂,將懷裡的人護得更緊。
“不用。”他說著對上他視線,眼底全是冷意,“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抱。”
伸出去的手緩緩攥緊,賀鳴沒有強求,轉身先他一步離開了房間。
秋名唯和陸景深都被送上了救護車。
薄原徹和顧遲緊跟在秋名唯身邊,賀鳴上了警車,跟在救護車後方。
車駛出偏僻的小道,飛速駛向小鎮醫院。
秋名唯握著薄原徹的手,強撐了會兒,眼皮沉得直往下墜。薄原徹又坐近了些,溫聲哄著:“睡吧,我看著你。”
“我不困。”
雖這麼說,卻還是在路途輕輕的顛簸中扛不住地睡了過去。
薄原徹替她拉了拉毯子,一手和她沒打點滴的那隻手緊緊相握,一手托著下巴,安安靜靜注視著她。
護士給陸景深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後,看了眼薄原徹拳頭上的血,小聲嘀咕了句“打得真狠”去了前排。
後車廂更加安靜。
顧遲閉眼沉默了會兒,然後掀起眼簾,問薄原徹:“秋名唯不是念念的事,要不還是找個機會跟陸景深說清楚?”
“這個之前我也跟小唯提過。”
顧遲看向他,等後文。
“不過小唯說要給秋念出口氣,就沒打算告訴他。”薄原徹將秋名唯的原話告知,“畢竟,緬懷死去的人比忍受她活著卻不再愛他要容易得多。而且,像陸景深那樣自負的人,即便告訴他秋念殼子裡變了個人,他也不會相信。”
“既然她有她的考量,那我就不自作主張了。”顧遲說著看了眼陸景深,“反正,刪減監控非法囚禁這兩條罪行足夠將他攔在監獄裡,再也沒法糾纏秋名唯。”
薄原徹“嗯”了聲,看向秋名唯的目光又堅定幾分:“等小唯養好傷,我會考慮帶她去國外定居,新環境沒了秋念以前的那些是是非非,她也好安心賽車。”
再經歷一次這樣可能會永遠失去她的風險,他承受不起。
顧遲由衷道:“挺好。”
兩個男人不再說話。
車內又陷入安靜。
誰也沒有注意到,陸景深藏在薄毯下的手在那一刻用力將收緊,生生將掌心攥出了血……
*
秋名唯是被一陣爭吵弄醒的。
掀開眼簾,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獨立病房,身上多處都被細致地包紮過,左手也被打了厚厚的石膏。
她順著聲音看向門外。
透過門上的玻璃瞧見薄原徹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和誰起了爭執,看上去十分激動。
掙紮著下了床。
剛走到門邊就聽到一聲低吼:“打啊!你打!要是打死我能讓秋名唯的左手回來,那我不介意把這條命賠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