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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春暖花開的庭院,一個仍舊空靈走起路來悄無聲息的少女穿過一片花叢之中,陽光下,她那蒼白的皮膚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血色,擁有著一張聖潔到好似不屬於人間的容顏。
這個從未把姓名留下的少女曾經站在所有山巔的盡頭。
她悄悄在一棵巨大的老榕樹下停住腳,就這樣看著一個一條胳膊還在打著石膏的男人坐在魚塘邊上喂魚,陽光打在這個男人的臉上,清晰可見的是各種各樣的傷痕。
相比於這個少女曾站在山巔的盡頭,這個男人或許源於一切的苦難,這是一個曾經撼動了整個京城的名字,駱擎蒼,一隻來自於北方的鷹。
如今,這一隻鷹仍然一臉的孤傲,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翻找出一盒黃龍煙,用幹裂的嘴唇叼住,護著微風點燃。
“為什麼,你要救我?”那個空靈女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
“就好似你為什麼會救我一般,我隻不過是還你一個人情罷了,如果非要找點什麼理由的話,那麼隻能說是一時三分熱度,不算好,也不算壞。”駱擎蒼看著一動不動的水麵說著,此刻看起來反而像是一個看破了浮生的老僧。
“局浦輸了,我本應該隨著局浦一同倒下的,失去了局浦,我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空靈的女人喃喃著,瞳孔慢慢變的空洞起來。
駱擎蒼倒是一點都不奇怪這個女人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他也許很清楚這個女人從小便接受著什麼樣的教育,在某種意義上,他同情這一種強大,但是一點都不憐憫,他隻是微微一笑說道:“這個江湖,比你所想象的又意思的多。”
空靈的女人似是很不喜歡露出這種表情的駱擎蒼,不由說道:“駱擎蒼,難道你不也同樣是一個敗者?那個你所為的恩怨,不過是這一盤棋上的一顆棋子,雖然現在你還活著,但是贏家,一定不是你。”
駱擎蒼倒是並不介意這個沒有名字的女人言語間的直率,默默搖了搖頭說道:“有人在背後下棋,我卻甘願做這麼一顆棋子,我隻是希望當年迫害蘇家的局浦,逼迫陳天師的局浦,會付出代價,在某種意義上,我跟後麵的下棋人,目的是相同的,現在局浦被徹底的毀滅,我覺得躺在下麵的蘇家亡靈,終於可以閉眼了。”
“知不知道,局浦毀掉之後,這個江湖與時代的平衡會被徹底的打破。”空靈女人說道。
“局浦倒下,清城會徹底取代局浦的位置,別忘了對麵可是有一個一點都不輸給你的女人,她能夠做出這般的處心積慮,就一定能夠操控好這個局勢,輸給她,我輸的心服口服。”駱擎蒼倒是一點都不會受到這個女人的影響,隻是淡淡的抽著這麼一根煙。
麵對幾乎是柴米油鹽都不進的駱擎蒼,這個女人一臉的無可奈何,她還真不能拿眼前這個男人如何,而且誰都不能保證這個男人是否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駱擎蒼似是瞧出了女人的難以啟齒,一臉自嘲的說道:“我在你心中,也就是這般一個形象?”
“你這一路走來做著是什麼勾當,我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那你為什麼還偏偏還我活,在的計劃之中,我死了,這一場戲會演的更精彩,你瞧瞧,那個女人玩的多妙,往往死人比活人有用不是嗎?”駱擎蒼反問道。
“我隻是覺得你不應該死,那樣死了,有點太便宜你了點。”空靈女人這個回答顯然有幾分牽強。
駱擎蒼突然暴露的盯著這個身材惟妙惟肖的女人,冷聲說道:“現在,你是不是有點後悔了?”
這如同野獸一般饑渴的眼神讓空靈的女人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實誠的孩子。”駱擎蒼倒是臉上一改,一副老叔叔式的微笑,繼續看著水麵抽煙。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為自己而活了,而不是為了那個找不出任何真實的局浦。”駱擎蒼說了這麼一句。
空靈的女人因為駱擎蒼這一番話臉上多了幾絲諷刺,或許是認為這是這個江湖所給予她最大的玩笑,她喃喃道:“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要怎麼去活?”
駱擎蒼陷入了沉思,看著魚塘探出頭的幾尾青鯉似是想到了什麼,說道:“蘇青魚這個名字怎麼樣?”
“為什麼偏偏最後要姓那個蘇?”女人似是不喜歡駱擎蒼這多管閑事的名字。
“那麼把這個蘇改成駱怎麼樣?駱青鯉,這就有點說的通了。”駱擎蒼看似格外隨意的說著,一點也不在乎這個空靈女人臉上的不快。
但這一次,盡管這個女人臉上充滿了不願,但並沒有反駁任何,也許是因為她也著實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名字。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駱青鯉對那個打算一個人在這麼一個地方待到地老天荒的駱擎蒼說道。
“當然是回京,然後拿回來一切屬於我的東西,那個老頭子的遺願,我可一點都不剩的全部做到了,接下來,我也需要為了自己而活了。”駱擎蒼說著。
“你可差了那麼一件事沒有做,女人你救了,孩子你也救了,三字劍你送回了該送回的地方,但唯獨你還沒有去那墳頭跪下。”駱青鯉似是很不滿意駱擎蒼這麼一副態度。
駱擎蒼則按滅一根煙,然後有幾分有恃無恐的說道:“我倒是一點都不介意,我是怕那個躺在下麵的老頭子,無顏麵對我這個欺師滅祖的玩意。”
好似駱擎蒼把一切都諷刺到了骨頭裏。
駱青鯉笑的很輕蔑,然後說道:“駱擎蒼,就憑現在你孤家寡人,外加那個仍在昏迷之中的家夥,縱然現在京城已經沒有人一對一勝的過你,但你應該清楚,如果你敢現身,究竟會有多少人要了你的命。”
駱擎蒼倒是並不是介意駱青鯉給自己潑這冷水,他看向屋中,那個仍舊昏迷不醒的男人,好似在這麼一刻,動了動手指,那個男人,名為徐臥龍,一個唯獨在京城讓駱擎蒼吃過苦頭的男人。
“有你,便足夠了。”駱擎蒼突然意味深長的看著駱青鯉。
“你真的認為我會站在你這一邊?”
“難道你就不想為了讓那些推到局浦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