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欽自從詐死進了藐雲閣就一直深居簡出,所住之地戒備森嚴,特別是到了晚上,除了寵姬男侍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說是殺手和刺客了。”
寒竹聽了殺手這個詞一時覺得很刺耳,甚至有些無地自容,下意識的瞟了一眼他們即將為之賣命的李家兩個公子,隻見他們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妖嬈不羈。寒竹一時有些惱火,有些恨恨的瞪著他們,卻在瞥見他們眼中那絲飄渺的情緒時慌張的別過了頭。
“但是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每年昏君落水的日子那個閹賊都會到京城西郊的玉泉山給昏君祭奠,那時候他身邊隻有藐雲閣的四大護法,雖然這四個人都是平步江湖的高手中的高手,但是這已經是擒殺劉欽狗賊最有利的時機了。”
“所以師傅的意思是讓我和長秋在那日……出手?”寒竹的聲音從未有過的空靈。九月,要臉正德帝一名的十足落水在九月江南,六月,而現在正六月將逝。
“不是寒竹兄和長秋兄,而是我們四人。”王家大公子的聲音總是暖的像生煙的潤玉,甚至連看向寒竹的眼睛裏都帶著溫暖的笑意。
“正是,寒竹兄和長秋兄為了給家父雪恨苦練十年我兄弟二人不曾得機會探望,如今一朝大計將行,我們兩個本家逆子怎會置身事外呢?”二公子用手托著下巴望著寒竹懶懶的淺笑,細小的光束落在他妖嬈的臉上,絢爛的像燃燒的燭火。
望著眼前這兩張年輕而豔麗的麵龐,寒竹突然想大笑出聲。這個屋子其實本來就是個墳,便是再是溫和的語氣冠冕的辭藻也不過道出一個無望的事實:吾將去兮,永無歸期。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我從大哥走後苟且偷生,和周棲、林魁創立陌裔於菟於,菟於菟於屠的就是那隻閹於菟!
這十幾年我沒有一天不想著活剮了劉欽以繼大哥在天之靈,雖然知道你兄弟二人在餘杭苦練武藝,但你們畢竟年輕,若與劉欽一決雌雄根本沒有勝算,到時別說報仇,純粹就是送死。直到周棲和林魁把竹兒和秋兒帶回來,我才能睡個安穩覺。
現在,你們四個人雖然年紀輕輕但若出江湖已是萬人之上的高手,對付一般人不在話下,隻是對手若換做劉欽仍是以卵擊石。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劉欽的武功天下無敵,但你們可知道他是怎麼以一個不男不女之身練成如今的絕世身手的?”
“因為他得了素聞靈樞經?”
“哼,那你們可知道素聞靈樞經到底是個什麼?”
掌門此問一發,屋內四個晚輩一時無言,敬聽詳解。
“江湖無數癡武之人想盡辦法想得到素聞靈樞經,但是他們有的連素聞靈樞經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其實這本經書根本就不是什麼神功秘籍更不是心法口訣,它不過是本講授如何打通人體各條經絡的經書罷了,練武的最高境界就是人武合一,招式本就是練武人,而練武人本身便是招式,套路心法早就不再重要了。
但是道理誰都懂,真正能練到此境界的世上也沒有幾人,多少人傾盡畢生研習武功卻仍是武功的奴隸,無法達到極致,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勤奮,不夠靈性,而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打通閉塞的經脈。
世間萬物皆因緣起,而武功也是如此,一招一式看似是編武人研究的結果,其實每套武功都是神來之筆,早就存在於五行造化之中,隻是等人信手拈來罷了。
所以不同的功夫會相中不同的人,而要想將這套功夫練到人武合一,就要打通身上與該武功相契合的大脈,此脈一通,習武的結果必然一日千裏,再無敵手。
而真正讓劉欽那個閹賊練成無雙神功的不是那本飄渺的素聞靈樞經,而是給他打開經脈的人。
素聞靈樞經發於《黃帝內經》,本是我中原之物,隻因早年間無數習武之人為了增進武功用各種手段尋找讀的懂該經的醫人讓他們為自己打脈,本來江湖之大有能力解脈的醫人就鳳毛麟角又大都不願意沾染江湖的血雨腥風,所以很多不堪其擾的醫人都不再收徒,寧願將這門絕技帶進棺材,致使懂得此術的醫人越來越少,最終絕跡江湖,而素聞靈樞經的秘密也就被掩埋起來,多年來多少人費勁心機想得到經書卻不知真正能讓自己武功精進的本物早已消失了。
算劉欽運好,為了拍他馬屁竟有人將早年躲到突厥的醫人之後獻給了他,這才助他通了經脈,讓他練成了絕世的身手。”
“那麼師傅的意思是找到當年的醫人為我和長秋打脈以助我們練功?隻是按照劉欽的作風,他怎會留下如此一個後患在世呢?”
“竹兒此言不錯,那個突厥的醫人早就遭了劉欽的毒手,幸而我年輕時曾駐守邊塞,教過幾個突厥朋友,他們曾經給我傳過消息,說是有一夥中原人在兩國交界的小村莊裏抓走了一個有漢人血統的大夫而且再也沒回來過,然天不絕我,兩個他從小養在身邊的徒兒都幸免於難,存活了下來。”
“這麼說那兩個徒弟很可能懂得怎麼為人打脈?那我們可是要到突厥尋他們?”
“嗬嗬,自然不用,這兩個孩子和竹兒你年紀相仿,自他們小時候起我就已經在“照顧”他們了,所以我們根本不用找,因為他們從來就不曾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