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出手何時砸過招牌?”流楫笑的像個獻寶的孩子,“光是今天上午就有這個數!”說罷流楫伸出手,比了個八的手勢。
“嗯。”蹴雪瞥了一眼,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句。
“敢問流楫公子剛剛在院子裏麵講的是什麼,怎麼吸引了那麼多師兄弟?”寒竹一是好奇,二來對這兩個行為詭異的客人還是有些提防。
“林公子是怕我做什麼有損尊派的事情不成?”流楫深諳世故,自然知道寒竹的意思,但他似乎毫不介意,繼續樂嗬嗬的說道:“我不過是向眾位門中兄弟推薦了我們公子扶容獨家秘製的順氣調精藥膏而已,每瓶隻要一錢銀子,絕對的友情價哦。”
“這……”寒竹看看一臉坦然的蹴雪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萬萬沒有想到名滿江湖的名醫公子扶容竟然會容許搞不好還是夥同身邊人倒賣藥材,神醫不都應該是一方難求的嗎,可他們現在與挑擔販貨的貨郎有什麼區別!
長秋聽了流楫的話心裏也有些不對味兒,想想揣在懷裏的那個小藥瓶一時覺得有些尷尬。
“拜托兩位少爺,不要這幅表情好不好,我和扶容又不像你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我們要生活的好吧。”流楫一臉無所謂的把腿一伸,仰身躺在了蹴雪的腿上。
畢竟認識的時間不長,對於蹴雪和流楫的過去根本談不上了解,自然沒有立場評價他們的行為,但是眼前的一幕讓寒竹覺得有些別扭,確切的說是有些似曾相識,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他很熟悉的氣場,可一時間又找不到適當的話語去描述,奇怪,這種熟悉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寒竹這裏還在瞎琢磨,被他掩上的遠門咣的一下被人踹了開來,一個清秀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你們哪個是雜毛流楫?!”
綺瓏此言一出嚇得寒竹立刻從台階上彈了起來:“綺瓏,不得對貴客無禮!”
“有你何事!”綺瓏把矛頭指向了寒竹,“剛才嫣兒一個人躲在廚房裏麵哭的煞是傷心,我一問才知道這裏有個什麼叫流楫的雜毛竟然對我們門中的姑娘無禮,還辱罵中原的女子不知廉恥,如此奇恥大辱你居然還能忍受,你還是不是我們門派的男人啊!”
“話是我罵的,可我說的是事實,剛剛一幫丫頭在男子的院子裏橫衝直撞難道不是有失體統嗎?”流楫坐直身子回了話。
“哦,原來你就是流楫,聽說你長個胡人的臉,現在一看還真是,怪不得那麼凶悍!閑話少說,吃我一拳!”話音未落,綺瓏一個飛身上前,出手就是一拳。
流楫先是一驚,轉而笑了起來:“還沒和女人打過架,今天要開個葷了!”說吧兩人竟然真的打了起來。
寒竹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男一女一喜一怒打的不可開交,心裏想著怎麼就遇上綺瓏他們這些個難纏的丫頭,這下子算是把門中的臉都丟光了,要是讓師傅知道肯定免不了挨罵受罰,可誰知回頭一看蹴雪,他卻是一臉的坦然,仿佛現在這副場麵和他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蹴雪公子…,這……。”寒竹是真的拿綺瓏沒轍,不得已像蹴雪開了口。
蹴雪對著天空歎了口氣,緩緩站起像戰場走去,步伐遲疑的像是去英勇就義一般。流楫見蹴雪近前立刻收了招兒,轉而護住他以免被綺瓏誤傷,而打的正憨的綺瓏突然沒了對手,一臉不甘的瞪向了蹴雪,但也就是一瞬,她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溫和下來。
蹴雪看見綺瓏微紅的臉頰,臉上的笑容更加妖豔,完全是一副拐帶良家婦女的表情,於是,讓寒竹感到無法接受的是,蹴雪就這樣一言不發,僅憑一個騷氣衝天的笑容就把欺負了他這麼多年的綺瓏整的服服帖帖,一臉嬌羞的跑了出去。
“你…你怎麼又這樣。”流楫皺著眉盯著蹴雪,眼睛裏麵潮潮的,活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蹴雪疲憊的歎了口氣,轉身要往屋子裏走,長秋趕忙上前道:“蹴雪兄,自從你和流楫公子來了我和哥還沒有好好招待過二位,不知今日可否賞臉去我的望朔軒小酌?”
“嗬嗬,不就是吃飯嘛,為何不去。”蹴雪笑靨如花的經過長秋走進屋子,空氣裏飄著他不鹹不淡的聲音:“我不吃辣,流楫不吃素,有勞長秋了。”
本想回答個“好”,可是這麼簡單個字就是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似乎從進了這個院門,長秋對蹴雪的認知就遭受了一次次劇烈的打擊,知道現在變得麵目全非。
“容,你還真是關心我!”剛剛還一臉難過的流楫此刻也恢複了元氣,飛掠過長秋,幾步衝到蹴雪身邊攬著他的肩膀也進了屋。
長秋被氣流掀起的衣擺緩緩落下,他看了看不遠處石化的寒竹突然覺得他們兩個人這趟來的真是沒趣極了,寒竹顯然也是這麼覺得的,於是兩個人在寒竹的幹咳聲中尷尬的走出蹴雪的小院。不請自來,無人相送,還真是標準的不速之客。
蟬鳴滿路夏風吹,漸行漸遠的背影飄出斷斷續續的人聲。
“長秋…”
“恩…”
“…我們是不是不該來啊……”
“……。”
“……我們就這麼被扔下會不會很沒麵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