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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眼見他眼眶越來越濕,忍不住開了口:“你不怕燙死啊?”

說實話,寒竹對蹴雪初見時那點驚豔和著迷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相反的,對於這個我行我素又妖嬈冷漠的“江湖名醫”他是徹底無奈了。懶得和他爭辯,寒竹盤腿坐到床上,很快就感覺一股股暖流在體內亂竄起來。

“蹴雪公子,我怎麼感覺好像有蟲子在身體裏麵爬來爬去啊?”

“應該是這湯藥的作用,你不要運氣,等等就好了吧。”

“……應該?了吧?蹴雪,你難道吃不準嗎?”

“林公子,師傅教我樞經之術時我還是個孩子,後來他被抓走的時候我也不過知道了此術的方法和步驟,當然吃不準了。”

“你…!”不知是不是湯藥的緣故,寒竹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雖然從流輯的話裏他大概了解了這二人根本就是毫不靠譜,但萬萬沒想到攸關他和長秋生死的事情,蹴雪竟還是如此輕佻,“你吃不準怎麼敢下手!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對我們有多重要!”

蹴雪似乎已經猜到寒竹的反應,一點也不吃驚,仍舊懶懶的趴在桌上,目光清冷:“林公子,沒想到紅塵都舍得拋棄的你竟然這麼膽小,既然想學人家練成絕世武功,問鼎天下第一,怎麼連這麼點險都不敢冒?要知道,便是再虛的浮名也不會白來,我是你唯一的機會,有我你不一定成,可是沒我,你一定不成。”

“誰在乎什麼第一第二的,我隻是想和我在乎的人長長久久!”壓抑了太久的寒竹把火氣都撒在了蹴雪身上,他沒必要向蹴雪解釋什麼,浮生若夢,蹴雪隻是過客匆匆,可是寒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讓蹴雪把他看扁。

“在乎的人?你師父?左右使?”蹴雪撐起了頭,難道有令他提起興致的事。

“……這就不勞蹴雪工資費心了吧。”

“不勞,隻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林公子還是好自為之。”蹴雪把頭埋回手臂裏養神,任寒竹再怎麼咆哮也不再說話了。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就在寒竹認定身嬌體貴的蹴雪已經睡死過去的時候,他終於不緊不慢的起身走到了自己身邊,伸出右手覆在寒竹脖子的動脈,這是兩人第一次離得這麼近,蹴雪身上若有似無的味道飄散開來,淡淡的,像茶。

雖然知道這麼說古怪又失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寒竹對著這位半生不熟的“江湖名醫”越來越放肆:“你一個男人竟然用香料,該不是短袖吧。”

當寒竹聽到自己的聲音回響在空氣裏時,他後悔的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如果蹴雪他日一劑毒藥毒死他,他絕對毫無怨言。蹴雪果然一頓,溫度偏涼的手僵在了寒竹的脖子上,但是很快他就輕飄飄的開了口:“林公子隻說對了一半,在下從不用香料。”

寒竹望著蹴雪傾城的容貌想了想,再想了想,又仔仔細細想了想,然後一個打挺跳到地上,張著嘴慌亂的指向蹴雪的鼻子,接著又指向了與臨屋的隔壁,穿過青磚灰泥,流輯正與長秋對麵喝茶。

“這也就不勞林公子費心了吧。”蹴雪轉身去拿銀針,聲音身形淡然依舊,步子卻少有的淩亂。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寒竹望著蹴雪清瘦的背影道:“我就覺得流輯對你不是一般的兄弟之情,沒想到……,咳咳,不過蹴雪公子放心,我林寒竹向你起誓,此事我絕不會透露半句。”

蹴雪此時已經準備妥當,拿著銀針包款款而來,陽光從窗欞縫隙漏進來,打散了他絕世的容貌,眼睛卻是更加明亮。第一次,寒竹從那雙淡漠驕傲的眼睛裏看到了嚴肅的情緒,脊背不由自主的僵直起來,笑容尷尬在臉上,周圍隻剩下蹴雪清冷的聲音:“林公子,你還是管好自己,自求多福吧。”

16、第十六章 ...

人有了希望就會過的很有生氣,翌日就是打脈的正日,寒竹和長秋難得開朗起來,相比起以往的恐懼,如今倒有些期待。竹塵和綺瓏按寒竹的吩咐做了一桌好菜,四個人圍作一桌打算喝點小酒,沒想到四人才剛舉箸,周棲和林魁竟然突然造訪,綺瓏和燭塵立刻慌了手腳,趕忙給二老讓座。

林魁沒等寒竹和長秋開口就道:“你們小子,好久沒陪我們喝過酒了,酒量有沒有減啊?”

寒竹忙端起酒杯,咧嘴笑道:“這個可不是說出來的,幹爹還是看的吧,我敬您!”

看著林魁和寒竹孩子氣的逗酒,長秋也舉杯敬向周棲。本來是父子間最尋常不過的舉動,周棲一瞬間竟顯得受寵若驚,討好般的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烈色的夕照在他的身後暈開,寬大的衣袖招展間仿佛裝得下無邊的落霞。

“幹爹,你又瘦了。”不止是瘦,長秋分明在周棲整齊的鬢發中看到了絲絲白發,歲月不饒人,他們到底是老去了。

周棲一愣,然後扯開那個長秋再熟悉不過的笑容,風霜在每個的身上刻下印記,這個曾經在長秋眼裏像神一樣的男子早已算不上神采飛揚,但是卻擁有了暮色一般的溫暖。

“秋兒,你可記得我曾告訴你人命天定,世事皆緣,所以我向來看淡生死,隻是沒想到到了這個歲數反到害怕起來。”周棲轉了轉酒杯,開口帶著猶豫:“現在我忍不住我惶恐,就怕到我死的那天,我的兒子,在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