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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長秋麵露難色,自己堂堂七尺男兒,要爬窗而入,未免太失身份了。

“等著。”蹴雪看出長秋的心思,拉拉薄衫前去開門。

長秋跟著麵無表情的蹴雪往屋裏走,突然明白原來蹴雪和綺瓏一樣,都是放久的豆沙包。

“蹴雪兄,這麼晚來打擾實在失禮,但是事態嚴重,還請海涵。”

“先坐。”蹴雪坐在軟榻上,順手把一本手抄的書扔到了裏麵,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別急。”

長秋驚訝於蹴雪的細心,竟然已經察覺到自己的不安,心頭一暖,說:“是關於我哥的。自從打脈之後,他便開始莫名的嘔血,近來更是越發嚴重,不僅發作的越發頻繁,體內的髒器也疼痛難忍,隻是他一直瞞著我,要不是剛剛被我無意撞見,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如今之計,我也隻能來請蹴雪兄為他診療了。”

蹴雪看著眉頭深鎖的長秋,徹底明白寒竹瞞著他的原因,長秋是典型的喜怒不行於色,他會表現出如此明顯的焦躁,想必心裏已經亂成一團了。

“周公子,此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隻是受林寒竹所托一直沒有告訴你,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便不想再用假話安慰你,林寒竹為何成了這幅樣子,我根本一無所知。”

蹴雪的話無異於驚雷一束,直直劈中長秋的眉心,隻覺腦袋像蜂窩般嗡嗡做響,眼前的世界也一下子模糊起來。

看著汩汩的淚水從長秋瞬間失去光澤的眼睛裏泄出來,蹴雪簡直措手不及。他萬萬沒想到長秋的反應竟會如此劇烈,盡管依舊如水蓮般安靜,但是他清晰的感到長秋此刻所爆發出的巨大的悲傷,這種痛苦甚至感染到了蹴雪,讓他的心髒也有了被碾過的錯覺。

“…長秋”蹴雪並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是想呼喚眼前人的名字,好像這樣能讓彼此都好過一點。

長秋沒有理會蹴雪,輕輕的站起身,接著退後一些,拉開與軟榻的距離。蹴雪擔憂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長秋,當他驚覺到長秋的用意時長秋的左膝已經跪在了地上,趕在他放下右膝之前,蹴雪飛速下地,一把抓住他緊握衣襟的手。

“男兒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幹嘛這麼作踐自己!”

“我早就沒有父母了,他就是我的天地。”長秋的眼睛還是沒有焦點,不知道現在支配他說話的到底是他的身體,還是他的靈魂。

長秋夢囈般的低語很輕,卻幾乎震碎了蹴雪的胸口,如果他現在說能以一命換寒竹一命,他毫不懷疑長秋立刻就會自刎在自己眼前。蹴雪當然知道長秋和寒竹兄弟情深,卻沒料到他們之間的羈絆竟然到了如此絕決的地步。

猛然間,蹴雪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眼前浮滿寒竹和長秋的樣子,從幾個月前的柳巷初見開始,寒竹看長秋時獨有的溫順以及長秋遙望寒竹時寵溺的縱容此刻都異常清晰的展現出來。

怎麼會?蹴雪在心裏問自己:我怎麼會到現在才發覺,怪不得流楫總說寒竹和長秋讓他覺得別扭卻又熟悉,原來和流楫與自己一樣,他們根本就是一對!

這下,蹴雪也不再費勁扶長秋,反而一屁股坐在長秋旁邊,望著門外一地的月光,說:“還說是朋友,到底還是沒講實話。周…,長秋,林寒竹不該騙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苦痛成就你的悲傷,而你的悲傷才是我的苦痛

21、第廿一章 ...

長秋就這麼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看完蹴雪給他的那本手抄的書。書上麵的字跡是蹴雪的,而內容就是他小時被師傅硬逼著背下來的《問經》,他當時肯定沒想到兒時死記下來的似懂非懂的口訣現在卻指示著一個人的生死存亡。

蹴雪側頭看著長秋,他此刻的唇色已經接近膚色,長長的睫毛茸茸的反射著燭光,還真是個好看的孩子,事實上,也的確還隻是個孩子。

“我看不懂。”長秋疲憊的把頭枕在軟榻上,似乎看完這本書已經消耗了他全部的體力。

蹴雪知道長秋在自欺欺人,但他不能就此敷衍,有的傷疤就算再殘忍也得揭開,於是蹴雪也靠上軟榻,說:“長秋,我和流楫一直欠你和林寒竹一個解釋,關於打脈你們隻知道它能帶來的好處,卻完全不知道所要付出的代價。

“人體的經絡與自然造化相輔相成,一年有十二個月,一日又有十二時辰,而我們的經絡也分為十二支,在內存在於髒器之間,在外又表現在四肢肌體之上。我們通過經脈將內息與外力融通起來,所以你們練武之人要想真正達到人招合一的境界,就一定要先打開你們需要通順的脈絡。脈和五髒六腑一樣,也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武功心法和套路不同,所需求的經脈也自然不同。

“我雖不會武功,卻能通過武功心法和招式斷出各家功夫所需打開的脈絡。另外,經脈與穴位不同,它們時隱時現,具體位置也因人而異,而普天之下知道如何探出個人經脈所在的人,恐怕就剩我了,這也正是你們掌門找我來的原因。

“但是,拋開打脈對於激發身體能力的好處不談,這樣做畢竟改變了內息運行的天然路徑,所以要想在開脈後還能繼續順利的生存下去,就必須要斬斷被打開的那一脈所牽扯的人體的需求,也就是要克製自己在某一方麵的本能,否則與之相通的內髒就會受到巨大的損傷,日子久了連命都保不住。不同屬性的經絡在打通前束縛的能量也不盡相同,越是常人無法把持、難以控製的行為,其脈絡在打通後能激發的能力就越大,可一旦破了戒條,帶來的損傷也就越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