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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轉到寒竹身上,可惜他不能。

“知道。……出門在外不要委屈自己,銀子有的是。”寒竹不想哭,但他也已不能笑。

長秋點點頭,兩人相對無言。

該來的逃不掉,長秋拍拍炭燼,翻身上馬。因為在馬廄裏關的久了,炭燼一下就興奮起來,撒開腿要就往前衝。

隻一瞬,寒竹和長秋幾乎同時拉住韁繩,兩人的手也恰好握在了一起。

舍不得,終究還是舍不得。

寒竹看看相握的手,笑著舒了口氣,他仰起頭,長秋果然也在笑著看自己:“早些回來,我等你……過年。”

“狡猾。”長秋的聲音很輕,眼睛還是濕了。

炭燼抻了抻脖子,韁繩上下晃動,寒竹連忙把手抓的緊一些。眼裏的人已經模糊,手上的溫度卻還清晰。

猶豫越久就越猶豫,長秋橫心抽出手,對著寒竹施以一禮:“長亭十裏,終有一別,就此與兄長別過罷。”

寒竹微怔,拱手回禮,淚過眼角全不自知:“君此一去,馬到功成。”

長秋笑,扭頭重重給了炭燼一鞭,馬兒嘶鳴,一騎遠走飛塵。

左掌代五湖,右拳攥四海,胸`前一抱攬天下入懷。

三山桀驁,五嶽逍遙,雲升浪蹴秋水滔,不及簫郎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糾結了三個整夜,剛寫完覺得沒什麼,可是心裏越來越難受

24、第廿四章 ...

怕燭塵寂寞,寒竹也把她帶到了主院,寒竹以前總覺得師傅一個人卻要那麼多下人太過奢侈,可是現在他明白了這麼多人的作用,不為幹活,隻是填填院子罷了。

午飯備齊,綺瓏氣鼓鼓的抱怨:“這掌門住的院子也太大了,從廚房到你屋居然隔了兩個池塘,以後你還是給我去廚房吃飯吧。”

自從寒竹成了掌門,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多少有些變化,除了三個人:蹴雪、流楫還有綺瓏。寒竹有時看著更加謙卑的燭塵和依舊囂張的綺瓏,總會想象長秋如今看到自己時會是什麼樣子,他肯定不會像子規那樣規規矩矩的給自己行禮,也不會像綺瓏那樣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他應該會和自己離著幾步的距離,壞笑著看著自己,然後淡淡的說上一句:“見過掌門。”

看著自顧自呆笑的寒竹,綺瓏忍不下心催他動筷,冷天裏一道道熱氣騰騰的新菜很快就成了冷冰冰的殘羹,綺瓏覺得連自己也有些難過了。

“林大掌門,吃飯了。”長秋臨行前隻交代綺瓏一件事,那就是看著寒竹吃飯,多吃飯,多多吃飯。

寒竹晃過神,趕緊扒了口米飯。

長秋下山也快半月了,除了無處不在的想念,日子過得也還算安詳,寒竹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蹴雪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卻盡心的照顧著寒竹,寒竹偶爾覺得蹴雪沉穩的像個兄長,但絕大多時他仍然是個一無是處的江湖騙子。

在長秋離開的幾天後,流楫也下了山。他這次倒不是去找什麼奇奇怪怪的果子,而是回龍爺爺的山穀看看,那裏是他們在中原的家,每年過節他們都會回去,隻為點亮屋裏所有的燈燭。

流楫臨走前,寒竹請他來院中小酌,酒過三旬,寒竹說道:“本來蹴雪該陪你同去的,都是因為要照顧我,對不住了。”

流楫拜拜手說:“扶容身體才剛恢複,我本來也不忍讓他舟車勞頓,反正隻是去暖暖屋子,走個形式罷了。”

寒竹笑:“一直覺得流楫兄你血裏有風,沒想到也會戀家。”

流楫也笑:“年少輕狂時自然可以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但到了垂暮之時還是要有個落腳的地方,畢竟葉落歸根。”

“此話不對,流楫兄你的老家不是在突厥嗎,歸根也該歸到那裏啊。”

流楫幹了杯中酒,有些苦澀的說:“老家已經回不去了。”

“怎麼講?”

“我殺了村裏的鄉紳。”

寒竹驚訝道:“你離家時也不過十幾吧,怎麼會這樣?”

流楫說:“自從師傅被人擄去,我和扶容就成了孤兒,那個鄉紳是我老家最德高望重的長輩,就是他在那時收留了我們。嗬嗬,我本以為命好遇上了救星,卻沒想到他總是在私下對扶容動手動腳,剛開始我以為是我多心,可一天晚上他竟然跑到我們的屋裏迷倒扶容,企圖帶他出去。我一著急就放黑無常咬了他,他馬上就死了。”

“黑無常?那是什麼?”

“一種隻吃毒物的毒蛛,除了天吳,無藥可解。被他咬後死相奇醜無比,惡心到連蒼蠅老鼠都不碰,所以村裏人都被那混蛋的屍體嚇壞了,說我是魔鬼,恨我又不敢動我,就跪成一片求我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說道這裏,流楫自嘲一笑,世人寧願相信一個孩子是莫須有的魔鬼也不去懷疑假善人的麵具。

“我當時也嚇的要死,生怕他們反悔去報官,所以趕緊就跑。等到快出村口時,我竟然聽見扶容在後麵叫我,然後,我們就一起走到現在了。其實我一直都在拖扶容後腿,那時幾乎全村人都願意收養他,而他選擇那個混蛋就是因為隻有他同意也把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