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刺殺他的事情,而這次叫他回來就是要他認認前幾日又鴻舊衣親手抓住的一個刺客是不是陌裔的人。當時的流楫簡直心亂如麻,但還是硬著頭皮跟進了密室,不知算不算意外,被吊著密室中遍體鱗傷的刺客果然就是離開陌裔多日的長秋。
流輯愛財、市儈又現實,幹的營生也是遭人唾棄的暗門勾當,但不管怎樣,他心裏還是有想堅持的氣節,此時的他雖然不知道長秋究竟做了什麼,而他和那個剛剛小命嗚呼的玖歡有什麼聯係,但就鴻舊衣對玖歡的處理來看,長秋絕對是凶多吉少,而他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鴻舊衣還沒弄清長秋的底細。實在不想讓長秋就這麼孤零零的死在這裏,流楫鋌而走險的和鴻舊衣撒了個謊,並提議與其嚴刑逼供倒不如讓他假裝行善將刺客救出去,然後再得到他的信任之後再慢慢打探他的來曆。也許是長秋命不該絕,一向多疑的鴻舊衣居然同意了流楫的方案,畢竟流輯身上有種著蠱,再怎麼鬧騰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然而時至今日,當流楫看到堂下那個化名而來又扮成長秋潛伏時樣子的“榕覓”時,他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麼天真。原來鴻舊衣這個老狐狸根本就沒打算信任自己,反而是利用他將長秋帶走,然後派出一個與長秋極其神似的人上了陌裔,直接為他打探一手的消息。
不過想必鴻舊衣對長秋的了解實在太少,所以隻能用他上山後自爆的名字加以試探,而他一定是誤以為長秋臉上的傷疤一早就有,才會在這個榕覓的臉上劃了一道,卻反而弄巧成拙,成了流楫看穿一切的破綻。
流楫算算榕覓來的時間,想必他已然從門中人的議論中印證了長秋是陌裔弟子的猜測,可是,必然已知道真相的鴻舊衣遲遲沒有對陌裔動手,難不成是因為他還有其他的考量?流楫自認不可能參透鴻舊衣的行動,但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蹴雪看流輯心神不寧的樣子,便問他到底怎麼了,流輯這才轉頭看向蹴雪,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看著蹴雪少見的眉頭,流楫知道自己應該把一切都告訴他,可是,當榕覓的身份揭穿之時,那個不想被蹴雪了解的殺手流楫、騙子流楫、背叛者流楫以及惹怒了天下最可怕的人的流楫也就不得不浮出水麵了。
流楫不在乎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貨色,但他在乎自己在蹴雪眼裏的形象。於是他盡快掩飾好情緒,拉起蹴雪的手腕徑直回了蹴雪屋裏。
天色漸暗,聽完流楫一席話的蹴雪不可思議的說:“你怎麼如此確定榕覓是藐雲閣派來的?可有什麼證據?”
流楫嚴肅的說:“倒也不是很確定,但我曾經聽說過江湖中有一個輕功了得而自稱水蓮公子的人不久前投靠了藐雲閣,而如果真按我們以前猜測的那樣,寒竹長秋的刺殺計劃已經被鴻舊衣掌握,那他趁著長秋不在派這和他如此相似的人來迷惑寒竹也就說得通了。
蹴雪皺起眉頭,問:“可他怎麼知道長秋不在,再說他也不知道長秋長什麼樣子,又如何挑選與他相像的人呢?”
流楫有些心虛,便避而不答:“總之我們還是先和寒竹打個招呼,把那個榕覓軟禁起來再說,到時想知道什麼拷問他就是了。”
蹴雪似乎中了計,果然順著流楫的話題繼續說:“你也看見寒竹那副樣子,我看他根本已經分不清長秋和榕覓了,如果拿不出證據,別想說服他。”
流楫說:“證據倒也不是沒有,我聽說所有藐雲閣外派出任務的人身上都會種上一種蠱以方便鴻舊衣遠程操控,就在胸口上麵,隻要我們在榕覓身上找到就行了。”
“藐雲閣的事,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流楫牽強一笑,說:“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是真江湖!別說這個了,我們趕緊去找林公子吧。”
流楫轉身要往外走,手腕卻突然被人緊緊的握住,不等他回頭,蹴雪便將額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脊背上。
“……扶容,怎麼了?”
“你說的那個蠱都是種在胸口嗎?”
“好像是吧,問這個幹嘛?”
蹴雪沒說話,隻是默默的在流楫後背靠了許久,然後抱起暖爐,淡淡的說:“沒事,我們去找林寒竹吧。”
一臉疑惑的流楫也不敢多問,跟著蹴雪走出了院子。兩人踩著雪並肩穿過喧鬧的除夕,空氣中飄滿的都是炮仗鳴響和屠蘇酒的香氣。走著走著,流楫突然看見前院有煙花升起,趕緊招呼蹴雪一起看,蹴雪也注意到了,一邊邁著款款的步子,一邊凝視著絢爛的煙火,時明時暗的光芒閃過蹴雪的側臉,他整個人仿佛也化作了這繁華的夜空,寂寞張揚。
等兩人到了主院,隻見到綺瓏一個人正趴在床底下找東西。於是流楫調笑道:“丫頭,大過年的不去看煙火喝小酒在這裏撅著腚子幹嘛?”
綺瓏一聽臉氣的通紅,罵道:“你臭不要臉!”
流楫見綺瓏惱羞成怒,樂的直不起腰來,蹴雪隻得歎口氣,問道:“林寒竹呢?”
綺瓏對蹴雪自然好脾氣,說:“他說他有事情去找榕公子了。”
蹴雪和流楫一對視,追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麼事?”
“說個屁,他本來是和我一起找昨天弄丟的破鎖片的,卻突然說必須要見見榕公子,然後撇下我一個人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