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2 / 3)

“正是。”

他未如其他修士一般謙讓,平靜地宛若一泓深潭。於是他試著打破,隻一個字。

奏。

那沉靜美好的眸子終於現出了波動,那是淡淡的厭倦和不悅。卻還是爾雅一禮,接過侍者奉上的琴,撥弄。

悠遠淡雅,卻仿佛一張無形的網融入天地,風止,雲舒,狂濤般的靈氣揉碎成風,溫和地拂過那細潤的指尖,突然便有些嫉妒。

一曲天籟罷,已是滿堂寂靜。

“長琴的琴藝越來越好了。”祝融撫著火紅的胡須打破靜默,太子長琴也終於柔和了神情,恭謹而不失崇敬地展顏一笑。

他便再無法忘記那眉眼專注於一人時的風情,溫潤如玉,淡雅如風。

那一瞬,心便動了。

於是,封了他做第一樂神。卻再換不來那人一絲一毫的目光。

心中略惱,卻還記著他是祝融義子,不得不強壓怒氣。

而後,洪崖境的宴會便漸漸多了起來,絲竹靡靡,每至酣處,那清雅淡泊的琴音便悠然而起,靈氣馳驟,天地五靈亦隨之翩然,心下微凜,便記起他原本乃是琴靈,七弦尚且如此,那五十弦齊奏之時,怕是天地齊喑重歸混沌罷……玉杯掩住唇畔冷意,祝融麼,怎不見那鸞來、凰來博爾歡喜,偏偏是其中最富靈氣的鳳來。

“聞卿一曲勝過百年清修。”

“不敢。”

看著那人不卑不亢地一禮,他卻慵懶一笑,“朕近日參悟樂理多有疑惑,卿精於此道,可願為朕解惑?”

“……陛下日理萬機,自當如此。”那漂亮的眸子也顯出幾分無奈,太子長琴……這九重丹階終是遙遠,怎比共處一室時離得親近。這沁然呼吸,寧靜容顏,卻不知亂了心神時是怎樣的迷人。

“陛下……”

興許目光太過放肆,回過神時那人已是強忍著才未拂袖而去罷,斂目,慵懶一笑,“是朕失態了,”見那漂亮的眸子裏慍怒稍緩,低低一笑,“吾可否喚你……”眯起眸子,“長琴?”罷了,若說成琴兒,怕是天威難測也擋不住這人一怒。

“……”太子長琴微微搖頭,似是放棄與此人爭論,“陛下想怎樣,便怎樣罷。”

映著殿外花團錦簇,一時竟有些難耐。

“琴曲怡情,長琴若願教朕領會其中奧妙,朕必以師道尊之。”

微微遲疑,果然便答應下來。他心中暗歎,也便隻有這人心靈純淨若此,才信著這所謂禮儀,也罷,一時倒也不好過了,“此番要求,若令人知曉必斥朕玩物喪誌,還望長琴莫要與他人說起,便是你父祝融,也不可。”

故作威嚴道來,不出意料瞥見他眼中莞爾。之後,氣氛便漸漸鬆快起來。

他玩味,這敏銳的鳥兒,總不好一下子便驚了。

隨著時間漫漫,天界樂神聞名遐邇,注意太子長琴的人也多了。然而那人卻獨愛往瑤山水畔,沉靜一曲,總害的他幾次三番下令天地鳳凰不得擅離,心中卻擔憂,那樣清透的人怎擋得住這些蜂蝶誘惑……

可防這防那,終究,還是漏算了。

漏算了那瑤山水湄的水虺。

得到消息時正值朝政壓抑低迷,眾修士政見分離,他怒而拂袖,索性命苟芒造建木天梯。六界初定,既然各執一詞,不若這天地秩序便由朕來罷。屆時六界眾生係於天道,那人自然也……

瑤宮寒苦,神界草創,整整三百餘日。

當他放下政務蒞臨鳳鸞宮,卻被侍者告知,那人去了瑤山。

瑤山,瑤山……

這瑤宮千重,卻不及那隻水虺?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怒極反笑。

數千載時光過去。太子長琴依舊是天界第一樂神,沉靜如昨,歲月洗不去那人眼中的淡漠,他也越發的心生渴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