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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翠菊說了“以前”,那麼就說明,她嘴裡的這個“四娘子”絕對不是玉昭。
玉昭心下苦笑:看樣子,老太太對她娘親的怨氣當真不小,竟然連序齒都沒給她排上。
估計按著老太太的心思,是打算等將來某日她爹爹任職期滿調回長安,再為他尋一房門當戶對的親事。而她和她娘,大抵就隻能被這堂堂的將軍府掃地出門了吧。
“大娘子是大房的庶長女,閨名一個媺字,是鄒姨娘所出,因著是府裡第一個孩子,長得又好,極得老太太的歡心,”翠菊說,“今日娘子也是見過大娘子的,就在老太太院裡,那個最漂亮的穿著桃粉色衣衫的就是。”
“二娘子比大娘子稍小幾個月,是大房的嫡長女,閨名喚作一個翎字,就住在這蘭汀院隔壁的棲桐院,但因為性子似乎頗為高傲,與旁的姐妹都不怎麼來往,整日裡總在院子裡讀書作畫,婢子也不太清楚這位娘子的事情。”
“那另外的娘子呢?”
翠菊自己剛剛脫口而出了個“四娘子”,心下也有些懊惱,於是在介紹二房時便隱去了排行,直接說了閨名:“另外還有兩位都是二房的娘子了。斕娘子是二房嫡出,是個木頭美人,平日裡也木訥的很;雅娘子是二房的幼女,與娘子年歲相差不多,隻約摸小了半月左右。但雅娘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年紀不大便已經因為貌美而聞名於長安,現在是長安城口口相傳的第一美人。”
玉昭點頭,眼中露出了感興趣又向往的神色:“真想見見雅妹妹,看看長安第一美人的模樣啊!我從小到大,除了暮姐姐和昨日的翎姐姐,還沒見過旁的美人呢!”
說完,她才想起來剛剛翠菊的話:“哎,昨日媺姐姐也在?是我的錯,見老太太的時候我太緊張了,沒注意到媺姐姐——得空了要去向姐姐謝罪才是。”
“娘子這話說的,”翠菊陪笑,“娘子是主,婢子們是僕,錯的隻可能是婢子們沒好好為娘子說明白,主子怎麼可能出錯?”
“哈哈,真是一張巧嘴,”玉昭笑出了聲,看著似乎終於開心了起來,但與長安城的那些笑不露齒的閨秀們一看就不一樣,“得了你這麼個能說會道嘴甜的丫頭,還真是我的福氣了。日後翠菊姐姐可要多幫襯著我,免得我不小心出錯了呀。”
“娘子謬贊了。”翠菊喜道,一邊福了福身道了謝,一邊勝利地揚起下巴看了一旁沉默不語的香禾一眼。
翠菊算是看明白了。這昭娘子就是個直腸子的傻姑娘,虧她還以為這是個大智若愚的,沒想到自己隻隨口恭維了兩句就能被她誇成這樣。
“對了,閉月,我的首飾匣子裡有些素色的釵環花簪,拿來為我戴上吧,”玉昭仿佛沒看見翠菊挑釁香禾的舉動,隻看向了另一邊放在妝台上的首飾匣子,“我記得那裡有一支我母親留給我的白玉簪子,今日就用那個吧,橫豎已經晚了,再過會兒就掌燈了。”
站在妝台前的閉月應諾了一聲,一邊小心地拿出了那支玉簪,一邊轉向了玉昭。
“白玉簪子也太素了些,”翠菊見著自己得了玉昭的誇,膽子便大了起來。現在玉昭叫閉月給她梳發,她也帶著滿臉的笑過去插了一嘴,看著倒是真心為了玉昭好,“娘子這般水蔥般嬌嫩的小娘子,何不穿戴得明艷些?這將軍府比不得外麵,娘子若是太素了,可不就被別家的娘子比下去了?”
翠菊說的熱鬧,卻冷不防被一把不大但卻極有存在感的聲音嚇得一驚。
“這兒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玉昭和丫頭們一同回頭看了過去。
“暮姐姐!”玉昭一看見那被聽荷攙扶著進來的纖瘦身影便笑著起身,眼睛裡也多了亮光,“暮姐姐,這麼晚了,怎麼還來我這裡,不好好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