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段(1 / 2)

聲音顯得有些猶豫,“那樣的話,兩三年吧。可是楓,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嗯,萊斯裏,你就當我鬧脾氣好了,我沒得到的東西,也不想讓別人得到。”

“楓,不要這樣講,這不是你的性格。”

雲楓輕描淡寫地說:“我變了。”

萊斯裏又頓了一下,說:“好吧,那是你的理由,可是我為什麼要幫助你?”

雲楓微笑,“因為這件事挑戰性很強,你會得到很大的樂趣。”

萊斯裏也笑了,“好好好,算我抵抗不住誘-惑。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先摸摸底,再作計劃。”

雲楓並不能確定祖父與伯父是否事先知道雲鬆的謀殺計劃,也沒有興趣確定。就算他們在謀殺上無辜,事後在攫取嘉仁上卻罪不容赦。所以,他不僅要摧毀雲鬆,也要摧毀楚老太爺和楚明德,以及楚明德太太的娘家。

表麵上看,這幾乎是項不可能的任務,然而略作分析,就可以找到不少可乘之機。

楚老太爺的財富主要來自丹佛周圍的礦業,十五年前,退休交給楚明德掌管。

楚老太爺年輕時很有衝勁,賣掉由妻子帶來的、蘊藏所剩無多的金銀礦,以極低的價格,買下兩個當時很不起眼的工業稀土礦,很快蒸蒸日上地發展起來。後來又借助楚明德的婚姻,進注資金,在規模上登高了一個層次。

與性格專斷的楚老太爺不同,楚明德比較“敦厚”,幾十年如一日,對父親唯唯諾諾,是一個勤勉的守業者,過去十五年,在他的主持下,礦業公司的業績基本是在原地踏步。

楚老太爺並不掩飾他對兒子的遺憾,更不掩飾對長孫楚雲樟的蔑視,張口“木板”,閉口“樹墩”,弄得雲樟灰頭土臉,說話都結巴。

自從齊曼琳把雲鬆、雲楨送到美國,楚老太爺忽然有了可以欣賞的人,覺得雲鬆才高八鬥,硬從楚明德手裏挖出一筆資本,交給雲鬆施展。

當然雲鬆也沒有讓祖父失望,短短六年,置下西澳的鐵礦和東非的銅礦,借助中國大陸的東風,迅速騰飛,可謂雛鳳清於老鳳聲。

在雲楓看來,伯父和祖父之間,雲鬆和雲樟之間,都有利益衝突,特別是現在,雲鬆把持了嘉仁集團,楚明德和雲樟肯定心有不甘。

為了完全拿到嘉仁,他們豁出了4億英鎊的血本,不免急於獲利。過去三個月的種種跡象,也證明了這一點。

急近功利是一切戰役指揮者的致命缺陷,雲楓覺得自己可以開始布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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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海麵,亙古不變的湛藍,星星點點的白帆。

曾幾何時,他懷抱著雲杭,漫不經心地觀望,以為他們會相依與共,地老天荒。

小杭,我的愛,在生命消亡之後,如果真能存有靈魂,那你一定感受得到,我徹骨的疼痛。可是我寧願,你的靈魂能夠忘卻一切,隨風飛翔,讓我在水波的蕩漾和鮮花的搖曳中,印證你無形的存在,快樂自由的存在。

“謀殺?”徐偉儀吃驚地望著雲楓,放下手裏端著的咖啡,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楓,這種話可不能輕易出口,你有證據嗎?”

“我沒有直接的證據,”雲楓向後靠在椅背上,直視表舅的雙眸,“但是我有足夠的理由確信。”接著,他把和米格爾·堂·甘迪奧的對話告訴給徐偉儀。

徐偉儀擺弄著小桌上的糖罐,過一會才問:“你打算怎麼辦?”

雲楓波瀾不驚地回答:“我要毀滅齊雲鬆。”

徐偉儀抬眼望著雲楓,皺起眉頭,“毀滅?楓,你不該說這樣的話。你應該明白,正義隻能建立在確鑿的事實之上,否則我們珍惜的一切原則,都將被破壞。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是請警方調查。隻有在拿到充分證據後,才能在法庭勝訴,伸張正義。”

雲楓凝視著他,“表舅,我要的不是正義,是複仇。”

徐偉儀微微搖頭,“楓,你的教育,旨在給你自由,超越種種原始的衝動。”

雲楓淡淡笑了笑,“表舅,我最愛的四個人,被殺害了,支持我活下去的,隻有原始的衝動,用野蠻血腥,回應野蠻血腥。廣義的人類原則,對我不再有意義。”

徐偉儀輕聲說:“楓,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媽媽會傷心的。”

雲楓把頭轉向大海,“我知道。萬幸的是,她看不到了。”

徐偉儀用手捂住眼睛,半晌沒有說話。

終於,他隔桌握住雲楓的手,用低沉的聲音說:“楓,我的孩子,你需要什麼?”

雲楓說:“我需要錢。”

徐偉儀點頭說:“可以。除去我的日常開銷,一切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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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楓把木船緩緩撐向上遊,經過垂柳依依的狹窄河段,來到視野開闊的地帶。

兩岸的草甸上,開滿了黃豔豔的毛茛花和蒲公英,初夏收回望向遠處目光,微笑了一下,對雲楓說:“在這裏靠岸吧。”

雲楓把船索係在岸邊的一個木樁上,伸手引初夏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