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
不是像母親說的那樣一個人站到頂端,而是和白越學長一起。
此時的景象仿佛與保送生測試那晚重合。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見到白越學長、第一次和對方說話。因為遇見偶像而無法抑製心中的波動。
現在,白越學長朝他伸出了手。
原本僵硬的四肢似有血流經過,指尖湧來暖意。
他覺得自己可以動了。手緩緩抬起,觸向白越的掌心。
“白越、學長,我其實……”
一通電話鈴響打破了靜謐的空間。
陸深回神,臉色陡然變得難看。他放下手,轉而拿出了手機。
白越注意到,這部手機與陸深之前用的不是同一部。
電話接通後,陸深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靜靜聽著那邊的話。
最後隻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再放下手機,神情已經恢復常態。將所有情緒都冰封在了內心深處,僅僅留下偽裝的禮貌。
陸深:“白越學長,抱歉。我得先走一步。”
白越:“是伯母嗎。”
陸深一怔。
白越:“今天去校長辦公室的時候,我也看見她了。”
陸深忙問:“她沒對你說什麼吧?”
白越搖頭。
陸深像是鬆了一口氣。少頃,開口道:“剛才問題的回答,我可以暫且保留嗎。”
“今天回去,我會和母親好好談一談,和她相互理解。”
“白越學長給了我勇氣,我總得靠自己做到一些事。”
他笑了,眉眼一如既往,帶著些青澀。
“我希望,學長能在糾察隊等我。”
白越並不太清楚陸深的家事,不過大約也能猜得到七八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擔心,但見對方這樣說,也便點頭道:“好。”
“我會等你。”
.
“彭。”
車門合上。
陸深坐進車內。後座十分寬敞舒適,空掉開著,吹出怡人的冷氣。
“從軍學院到校門,你花了半個小時。”
陸母道,“是繞遠路了?”
陸深:“很抱歉。”
“不要耽誤自己和別人的時間。”
陸母說著,點了下駕駛座的司機,示意開車。車輛緩緩開啟,駛離了帝一,朝華城市中心駛去。
陸母:“我給你在城中租了套房子,以後就別住宿捨了。你那個室友也隻是平民吧,不用浪費精力交往。另外派了幾個傭人過去,照顧你起居。”
陸深:“……”
名義上是傭人,實則為監視。母親想要掌控他的一舉一動。
要放在往常,陸深並不會在意。可現在,心中卻生起一股抵觸的情緒。
“母親,往返會需要時間。”
陸母:“這輛車的司機會專門接送你。坐在車上也能學習吧?”
裸露的肌膚吹著冷氣。不覺地,陸深身體中的血液仿佛再一次凝固。手腳變得冰涼。
他低聲說了一句話。
陸母沒聽清,皺眉:“什麼?”
“你是個Alpha,說話硬氣一點兒。”
陸深放在膝上的雙拳握緊:“母親,我不想。”
這一回陸母倒是聽清了。眉頭皺得更深:“你說什麼?”
“我不想……住外邊。”
陸深沒有抬頭,視線落在腳邊。
“我想要住在宿捨,想要加入糾察隊。和他們在一起。”
這大概是陸深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反抗。
從前他習慣了被母親安排的生活,認為這樣很正常,絲毫沒有反抗的想法。
而上一回也僅是沉默。
但這一次,他出聲拒絕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