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過來的時候,小公主正坐在殿前的台階上,懷裏抱著一段枯萎的花枝,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昨夜就看到,她睡覺的時候也把那花枝放在枕邊。
他伸手止了婢女行禮,走過去的時候,小公主出神出得太認真,沒發現他來了。
直到他開口:“這是什麼?”
戚映又被他嚇了一跳。
手忙腳亂就要行禮,季讓拖住她手臂,在她旁邊坐下來,又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戚映小聲說:“淩霄花。”
花盞早就掉了,隻剩下光溜溜的一根枯枝,季讓實在想象不出來這花長什麼樣,問:“你喜歡這個?”
她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頭。
季讓拿過花枝,招呼候在外麵的內侍:“去,栽在殿外,明年孤要看到花開。”
內侍看著那段明顯枯死的花枝:“……是。”
戚映覺得這個大君有點沒常識,忍不住說:“大君,那隻是一段枯死的花枝,栽不活的。”
季讓轉頭看了她一眼:“是嗎?”他笑了下,冷冰冰的,“孤要它活,它就得活。”
戚映一下不敢說話了,垂下眸去。
季讓愣了愣。他站起身,牽過小姑娘纖細的手腕,“用膳。”
那手腕可真細,又軟又嫩,他忍不住用指腹摩攃。小公主被他摩出一身雞皮疙瘩。
吃完飯他就走了。
大君在長樂殿用膳的消息很快傳遍後宮。
大君一向不近女色,後位又空缺,一開始還有些美人抱著爭寵的心思,在後宮各種搞事。
後來都死了。
全是大君殺的。人家不過是半夜偷偷爬他的床,就被他砍去雙手雙腳,丟出宮外了。
然後美人們就頓悟了。
沒事少去大君麵前露臉,哪天他心情不好想起你,死期就到了。
自保是北蠻後宮唯一的生存法則。
現在這位雲蒼過來的小公主不明白其中道理,居然又開始步前人後塵,想來死期將近。
大家都為這位小公主默哀。
結果一等她也沒死,二等她還沒死,反倒是大君,一天三頓都去長樂殿用膳。
後宮中的美人們坐不住了,尋了個日子,集體去拜訪小公主。
小公主柔弱嬌軟,說話輕聲細語,帶著雲蒼水鄉的溫柔之氣,看上去特別易推倒好欺負。原來大君喜歡這款???
美人們看看自己的長腿大胸,默默歎了一句生不逢時。
後宮的美人們這些年在大君的暴政下活得小心翼翼,爭寵的心思早沒了。活著,是唯一的目的!
但季讓不知道。
一聽說美人們都去了長樂殿,朝都不上了,殺氣騰騰趕了過來。
趕來的路上幻想了一百種小公主被折磨的畫麵。
戾氣重得內侍都覺得大君今日怕是又要大開殺戒了。
結果一進去,看見小姑娘披著一件紅色的鬥篷,正笑吟吟地跟美人們聊天。
季讓一來,殿內氣氛瞬間變了。所有人都瑟瑟發抖跪了下去。
他冷冰冰的雙眼先是掃了同在發抖的小公主一眼,然後才沒有情緒地投向跪了一片的美人:“滾!今後誰敢再踏入長樂殿一步,孤砍了她的腿!”
美人們膽戰心驚抖著離開了長樂殿。
小公主也快嚇哭了。
大君這是要軟禁她的意思嗎?她做錯了什麼?這些天她一直謹言慎行,明明昨日大君在此用膳還風平浪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