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3)

子連聲驚叫。

“都給我閉嘴!”楊安沉著張小臉走出來,迅速指揮道,“你們幾個,把父王抬回房,你們幾個扶母妃回同沁苑,你,去宮裏請太醫來。”

他話音一落,同英王一起回來的當中一個六十來歲的男人湊過來,行了一禮,道:“太醫院首陸德見過小公子,陛下擔心英王傷勢,派了臣隨來。”

“原來是陸太醫,”楊安擔憂地道,“恕我冒昧相問,父王這是受了傷?怎會受了傷的?傷勢到底如何?”

“回小公子,王爺傷勢雖重卻並沒有生命大礙,不過定要安心靜養月餘。”陸德為人謹慎,方能在太醫院安安當當地做了三十多年直到院首的位置,是以在對著傳聞中英王頗為不喜的兒子時也是禮數周到,“至於受傷的原由,臣隻知英王是在行獵的時候為猛虎所傷,其他的卻是不知了。”

楊安見問不出來什麼,便點點頭道:“如此便勞煩陸太醫先為母妃診治一番。”

“這是臣份內的事,不敢說‘勞煩’。”陸德行了一禮才緊隨扶英王妃回房的眾人而去。

楊安示意管家派了賞錢給來人,又命仆從散去各做各事,方緩緩吐出一口氣,疾步走向楊至居住的九央苑。

***

揮退了一幹仆從,楊安小心翼翼地解下男人胸口染血的紗布,傷口果然是獸爪造成的,血肉猙獰地外翻著,看那深度,怕是再重一點就連心髒都會給掏出來了。楊安眼皮狠狠地顫動了幾下,俯身湊近傷處聞了聞,沒發現什麼異常才又輕輕地將紗布纏回去,然後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男人。

這輩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人,稚嫩的小臉上帶著些無奈、悲傷、堅強,還有一點點趣味及驚嚇,看著他笨拙地想要照顧自己,鬧出一堆堆的笑話。楊安偶爾會想,如果當時不是好運地遇到了安嫂恐怕他早就死了,冷死、餓死、摔死,都有可能。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可能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從楊至還是少年時便契而不舍地要求楊安喚他“爹爹”,隻可惜從來沒有如願過,便是中規中矩的“父親”二字也隻有在外人麵前才能聽到;而楊安擁有太過本不該有的記憶,以至於永遠都不可能將此人當做父親來尊敬,在他看來,楊至更像他的兒子,他親眼看著少年慢慢地長成青年,他憑著自身的學識一點一滴地影響他,讓他更快地學會了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技巧。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牽絆已經如此之深了。楊安用眼神一點一點地描繪著青年的輪廓,也不知道是想用這個動作來將他從腦中趕出去,還是印得更深。這些天他的心情很不好,感覺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似的,雖然那東西又自己飛回來保證隻是他一個人的,可心裏還是不舒服,說不上什麼原因,就是不痛快。所以才躲著他,不想看見他,一見到他就更難受,可誰知道他竟然傷成這樣回來!

見到他半身染血的時候楊安慌了,直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慌,嘴裏自發地冒了一串的命令下去,輕易地打破了長久以來懦弱無能的偽裝。明明那些送人的宮人表情並不怎麼驚慌,那這人就定不至於傷重難治的,可是擅長察言觀色、控製人心的他竟然會犯如此低等的錯誤,楊安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心裏隱隱有一個答案,但總缺一點才能自行揭露,那種感覺很玄妙,想抓抓不住,不去想它又自行冒出來,雖然不知道具體相關什麼事,卻能感覺到一旦揭露了這個答案,一切事情就能豁然開朗。

“叩、叩、叩——”房門突然被敲響,打斷了屋裏人的思路。

楊安的身體緊繃了一下,眼看要抓住的感覺“嗖”地一聲飛走了,沉了聲,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