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別人都要笑掉大牙。
鐵開誠的家在街口柳樹邊,長巷的角落,一個破舊的四合院。這裏平和安祥,前後左鄰右舍都是些善良淳普的老百姓,讓人隻感覺心靈的寧靜。
鐵開誠是在一家小鏢局裏做鏢師,專教人武功外帶看場子,絕不出去走鏢。偶爾鏢局裏缺人手,鏢頭請他幫忙走鏢,他也絕不走遠。鏢局裏每個月五錢銀子,倒還不錯。
我就跟鐵開誠說我也要工作,他卻死活不同意,要我練劍,藏著掖著不讓我出門。生怕我一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偶爾悶了在街上走走,回來也一定要被他那雙五百瓦光亮的眼睛瞪著,下次再上街,身後就一定會跟著他。
我想這孩子一定是嚇到了,所以好不容易找到我才會變得這樣,我理解。唯一不理解的是,我們既非兄弟也非親子,隻是好朋友,他為什麼對我好,儼然就像是一家人。
這樣過了一個月,楊柳依依,門外清蔭遍地。
我在屋裏打坐打悶了,提起劍,在院子裏揮舞起來。心隨劍式,身體由著慣性,一遍遍的回想一遍遍的體會。劍到一處,鋒回路轉,拋起揮動,如猛虎出山。
劍式忽然起了變化,一種我自己也沒想到的變化,它靈秀氣勢,帶著它本身的毀滅。我輕撫劍鋒,幾乎陶醉其中。我在幻想,幻想我的過去,我的劍究竟是個怎樣的劍,這種強烈的感覺像一顆巨大的石頭哽咽著我的喉頭。
心裏也不知什麼滋味,忽感牆外一個青灰詭祟的人影。
一劍飛過,那個人影掉了下去一聲慘叫。
我跳了起來,躍過牆麵,一把捉住牆外之人。
躲在牆外的是個身穿藍布長裳,看上去像個落第秀才的男人。他吃驚的按著自己的胸口,見到我,吃驚的瞪著我。
“謝大俠,你你好。”
“你是誰!”
這人又是一陣吃驚道:“謝大俠,你不記得我,我是葉青竹。”
我說:“我不記得了。”
他慢慢恍悟,眼神也變得犀利敏銳,讓人非常不舒服。
葉青竹說:“謝大俠,你還記得小弟麼!我是小弟的朋友,我是來接您的。”
“小弟是誰!”
“是您的兒子。”
就是燕十三跟我說過的,兒子就是這世上與我最親的人,他的身上流著我的血。這世上就是任何人會欺騙你要你的命,你的兒子也絕不會,人世上最珍貴的,又豈非是親情。
“我怎麼能相信你!”
葉青竹道:“我不能證明自己,但是你隨我去見他的話,你就會相信我的話。”
“你說的是真話!”
“千真萬確。”
我問:“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葉青竹得意一笑道:“這自是有我的方法,謝大俠隻管一家團聚即可。”
傍晚,窗外黯灰的雲朵是完全凝止的,看來就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鐵開誠又在門口被隔壁大媽攔住了,向他介紹這村裏的好女孩。
前兩天這隔壁的大媽也找過我,給我介紹的都是嫁過人的俏寡婦,說著說著差點把她自己都說給我了。
小鐵不大會說,被大媽說的還不了口,麵紅耳熱的杵著,於是隨便搪塞了一句,擠進了門檻裏。
大媽的腦袋也噌了進來叫了一聲:“小夥子要考慮考慮啊。”
鐵開誠對我苦笑道:“最近來說親的倒是不少。”
我笑道:“是的。給我介紹老的給你介紹小的。”
鐵開誠道:“她們真是不會看人。”
“這也是件有趣的事。”
“有趣!”
我點頭道:“小鐵,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鐵開誠道:“你也要給我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