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後,究竟想跟我說什麼呢?
這個謎,隻怕我永遠也無法解開……
在為玉堂舉行的海葬上,我見到了他的爺爺。七十多歲的老人,仍然挺拔堅毅,神情剛硬。麵對大海,白爺爺沉默了很久。
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的痛苦和悲哀,比我要更加深重吧。
白爺爺自始至終沒有和我說一句話,臨走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塊表。蔣平告訴我,那是玉堂父親出事前戴的,指針永遠停在下午2點36分。
這是玉堂最珍愛的東西。
玉堂,你的時間,停在哪一刻哪一分?
沒有人知道。
我所能看到的,隻有一塊塊燒成黑炭似的東西,在海麵上漂流。
日記我也看了很多遍,每一個字都在腦海裏清清楚楚,好像把玉堂的人生又重曆一回。
我從來沒有怪過玉堂不辭而別,也沒有恨過他。他給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愛與溫暖,是我一生最可寶貴的回憶。
但是,我沒想過要和玉堂複合,我承認我害怕,我怕又有不可阻擋的因素分開我們。一次,就已經夠了。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再多的打擊又算得了什麼?很多人說,生離最痛。可是那至少所愛的人還活著,有遺憾,還有機會彌補。而死別,就是曾經相愛的人,變成一盒骨灰,一張照片。
以後的日子,不會再有玉堂了。
你說,隻有學會愛自己,才會有勇氣愛別人。你怕我不會照顧自己,怕我再折騰自己。你放心,我會按照你說的,好好生活。
我不怕寂寞和孤獨,因為,我有我們的回憶,還有小貓。
明天,我就要回國了,父親不再試圖挽留我。他說,我這多情的毛病遺傳自母親,誰也改變不了,他不想失去我這個兒子,所以,一切由我作主。
其實,他是歉疚,如果不是他用了極端的手段,玉堂也不會那麼急於鏟除宗佑祥,獲得他的認同。
父親給了我生命,卻使我失去生命的意義,大概,這就是我的命吧。
至於那個表哥本吉藍,我反而很歉疚,知道玉堂出事時,我一時衝動,把他揍得麵目全非。我從來沒有這樣暴力過,可他一點沒有責怪我,還一直細心地照顧我,將善後事宜都安排穩妥。
他說,這是他欠我的。
我和玉堂之間,究竟誰欠了誰?
想到頭痛,也想不出什麼,這兩天,我好像思維凝固了,能想起的,隻有我和玉堂的過去,其他什麼都想不起。
已經很晚了,我應該休息了吧?從前每次都是你揪著我去睡覺,現在,我會乖乖地自覺去休息。
晚安,玉堂。
2010年6月7日 晴
準確地說,養貓日記是結束了,在大貓寫下最後一篇的時候,白玉堂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
現在來作備注說明的,隻是一個不相幹的家夥,姓名:唐貴;性別:男;職業:無;文化程度:小學;
瞧見沒,整一個無房無錢的無業俗民,鬱悶……
但是,能夠走在陽光下,生活在大貓旁,就算當乞丐,都會夢裏笑醒。
說實話,當宗佑祥的Five-seven?手槍子彈射穿我的防彈衣時,我以為,我真的要和大貓永別了。
永遠沒有機會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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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絕不會饒恕宗佑祥,當他走到我身邊時查看時,我奮起最後一擊,將他打翻在地,然後開始廝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