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蓬勃出無盡的力量。
“在真正的音樂中, 充滿了一千種心靈的感受,比言詞要好得多!”
言辭的表達有限,音樂的意韻無窮。
有些話,有些事,說給有些人聽,用一段旋律交流完全足夠了。
無須累贅的詞不達意,自有音樂成詩作歌。
……
柏林。門德爾鬆宅。
正愉悅地聽著範妮鋼琴演奏的夏洛蒂十分突然地打了個噴嚏,引來了演奏者疑惑的目光。
她隱隱在那雙眼睛裡探究到擔心,隨即向範妮打了個手勢證明自己身體沒有問題。
鋼琴聲在短暫的停歇後又慢慢恢復成原本悠揚的樣子。夏洛蒂不禁想:方才的噴嚏是有誰在背後偷偷說著自己的壞話麼?
想不出最近有什麼行為值得別人念叨的她,頓時決定不再去為此費神。
想想,現在菲利克斯應該已經到了巴特多伯蘭,他應該也已經見過大海。
嘴角微微上揚,夏洛蒂歡快地在腦中繪製著某人見到大海時興奮的小表情。
她不禁感歎著:這個下午果然美好得不像話呢。
等等,她好像給出的關於大海的音樂印象有些片麵啊……
海洋,可不隻有溫和的樣子來著。
隨即夏洛蒂便搖搖頭,完全將這件事翻篇了過去——畢竟菲利克斯那麼聰明,應該不會那麼單純地認為大海就是見到的風和日麗的樣子吧。
“夏洛蒂,你覺得……用音樂來傳遞心語可能嗎?我覺得你上次那兩段關於海洋的音樂描寫就非常棒。”
“為什麼不可能呢,範妮?音樂不就是可以讓人體會到不同情感的神奇之物麼?”
女孩子對少女突然的發問感到奇怪。
“不是……我是說,把想說的話放在旋律裡,聽的人能準確感受到寫作者傳達的信息嗎?”
“哈?你是在說音樂密語遊戲嗎?”
夏洛蒂突然有了興趣,範妮則被她的話弄得有些迷糊。
“音樂密語……遊戲?”
“對呀,省略語言,隻用音樂,寫給最懂自己的那個人聽,不就是像音樂密語一樣的東西?隻不過也隻有那最懂你的人,才能聽懂你每一個細小的音樂表達裡暗含的意思吧。”
語畢,女孩子瞬間拍掌跳下躺椅,將少女嚇了一跳。
“範妮,你說的不就是‘無詞歌’嗎?那不是你和菲利克斯經常玩的音樂遊戲麼?”
“無、無詞歌?夏洛蒂,我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和名詞,不過難以想象,我立即就喜歡上了它!菲利克斯?這和菲利克斯有什麼關係?遊戲?親愛的,難道他遊戲的對象還會跳過你選擇我嗎?”
範妮壓下心中的小小心思,她才不要承認這都和某個木楞的畫家有關呢。
聽到夏洛蒂提起菲利克斯,她立馬就將自己的慌亂藏在打趣和調侃背後。至於某位小姐所說的“音樂遊戲”,或許她可以在菲利克斯身上試驗一下。
少女話音剛落,夏洛蒂便當即表演了一出生動的啞口無言。
她有些羞惱:什麼叫菲利克斯的遊戲對象應該是自己?她才不想去和某人玩猜猜猜好嗎——想想萬一自己解不出來某人的小心思,某人微笑著使用“加油請繼續猜”的手段逼迫的場景,簡直就是噩夢好不好!
原來,範妮和菲利克斯還沒開始這種有愛的姐弟遊戲啊……糟了,無詞歌竟然連雛形都還沒有麼?
夏洛蒂決定三緘其口、保持微笑,在某位作曲家回來前非邀請絕不再拜訪門德爾鬆宅邸,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
十二月,除開早已完成的C大調管樂作品,菲利克斯用一部《降A大調協奏曲》準備給自己步入職業音樂生涯的第一年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