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弱聲道:“不是。”
景玉麵色陰翳看著她不著痕跡地朝懸崖邊靠近的舉動。
“倘若不是,你又怎麼能扯出懷孕這種謊話。”
“我可以拿命償你,我隻要他活著離開京城。”雲嫣顫著聲音說道。
景玉衣袂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衣襟上的血色似乎也漸漸凝得發黑,他聽見她說的話,便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唇角挑起濃濃的冷意。
“你那些齷齪的心思何必要拿你所謂的哥哥來掩蓋,這天底下我怎麼就沒見過這樣感天動地的兄妹之情,焉不是你拿自己的哥哥來掩護自己對景和的齷齪心思?”
雲嫣仍是搖著頭。
“倘若不是,你為何從不提及幾乎與你皇兄同一年死去的母親?”
他這話宛若刺到了雲嫣的心肝一般,令她周身都微微一顫。
她的母親和哥哥是死在同一年裡,可她從來都沒有提起過自己的母親,難道母女之情竟都比不上兄妹之情?光是這一點就很難讓人信服。
然而下一刻,便有人押送了一人上山來,待雲嫣看清楚以後,目光才徹底變得無措起來。
“我又怎麼會不明白你那些執念呢,你從不為旁人考慮,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所以你怎麼可能願意真正地放下`身段來與我修復關係?
你為的不過是景和,我將景和囚禁在莊子裡隻是做給你看罷了。”
他閉了閉眼,旋即冰冷道:“你不是想死嗎?今日正好也能讓他給你陪葬。”
景玉的話音剛落,便有人猛地推了景和一把,令對方直直墜入山崖……然而轉瞬止住,對方手中還牽著綁住景和的繩子。
景和虛弱得喘熄,幾乎都發不出聲音來。
雲嫣嚇得麵無血色,掩著唇忙上前去,卻聽見身後那道陰翳的聲音:“過來——”
雲嫣頓時僵在了原地。
“或者我可以讓人鬆手。”景玉垂眸看著指尖上已經凝結了的血,並不覺得她還能有選擇。
“不要……”
她下意識轉過身去,唇瓣被咬地幾欲滴血,杏眸裡盛滿淚水,可卻沒有以往那樣楚楚動人的姿態,而是注入了絕望,仿佛徹底地被人逼入窮巷,徹底地走投無路。
她太過心急,也太小瞧他了。
他能做到的不僅僅是掌控她的生,而是連她的死要都輕易地攥在手裡磋磨。
雲嫣確實沒了選擇,仍是一步一顫地走到他麵前,她看著他身上的血,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來償還。
她閉上眼身軀微顫地靠進他懷裡,然後便被一隻手臂緊緊地箍住纖弱的腰身。
“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他低下頭去,像是親密地親吻她的臉頰一般,口吻森然道:“因為如今我隻恨不得要將你們這對狗男女都挫骨揚灰才好——”
雲嫣被帶回宮裡,然而這並不代表結束。
她被景玉摔在榻上,被他掐住了脖子,他避開了所有人,終於叫她瞥見他眼底冰冷地恨意。
他是個情緒不外露的人,她竟又不合時宜地覺得自己能讓他這樣的恨,隻怕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人。
“你可知曉你已經讓我嘗到了恨的念頭?”景玉的慢慢地收攏五指,令她陷入痛苦卻又不立刻將她掐死。
任何人害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恨,他隻要逐個報復回去便是,可隻有雲嫣,隻有她是活得那樣久,讓他永遠都無法保持理智。
“既然那麼喜歡景和,當初為何還要嫁給我?”
他問完這話卻並不需要雲嫣回答,滿臉自嘲道:“因為我是個卑賤拿不上台麵的宮婢之子,因為你覺得我殘障,不僅有腿疾,還不能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