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朝中已有些歲月,心思,人脈都不是永琪,福爾康可比的,做起事來當然會更精細,現在,永琪,福爾康要的不正是這個嗎。
其實新月事件之前,努達海確實就是個這樣的人,要心思有心思,要人有人,可是遇到新月之後,他早就腦殘了,什麼心思,要是有心思的人會做這些事嗎?至於人脈,混在官司場的誰沒有人脈,低頭不見抬頭見,見麵都是三分熟,如果你再在皇上麵前受寵一點,保準你家那門檻被擠破,絕不誇張,人脈就是依皇上聖寵為風向標,努達海之前的那些人脈,在乾隆的兩個不,不上朝,不辦事之後,朝堂上的誰人不曉努達海的失勢,再者,關於他和新月的那點事,你要說老百姓倒可能不知,可是這朝上的都是混成精的,努達海這樣大的動作,怎麼可能不知道,更早的,在軍隊裏,這都已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犯了如此大事的,大家還真沒見過能再翻身的,所於對於努達海的前景,一致認定,沒什麼希望可言,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會同你去玩人脈,當然,除了腦子不正常的。
漱芳齋裏的新月是把努達海同永琪等人連在一起的中間人物,現在的新月雖然隻能在漱芳齋裏活動,可是,這也足以讓她看清自己目前的處境了,除了努達海,沒有誰會在乎她,包括自己的弟弟克善,從來了這裏後,克善一點消息都沒有,晴格格去打聽過,他跟了十三阿哥,可是,他卻從沒來看過她,那怕是讓人來看一下也沒有,這代表著什麼,新月心裏是明白的,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剩下努達海了。
可是,她也清楚想正大光明地和努達海生活在一起,光是看那天皇上的態度就知道,這絕無可能,所以,當晴格格把她當自己人,告訴她,關於他們的計劃時,她明白,這也將成為她和努達海的計劃,她不再奢求富貴,名利,權勢,不再想著往日端王府的一切,努達海已經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根稻草,她還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他,不讓這最後的希望從自己手中溜走。
她把自己對努達海的濃濃思念與綿綿愛意寫成了千言萬語,雖然她不能踏出漱芳齋一步,可是,別忘了,新月不可以,晴格格可以,在乾隆的有意下,晴格格可以說和宮外聯係上,甚至裝扮下出個宮,都不是問題。
這樣,新月的信自然順利到了努達海手上,而永琪,福爾康當然就成了努達海心裏的真正的朋友,這個時候還能幫助他的不是朋友又是誰,回到家的努達海,早已沒有了出發前的風采,甚至家裏的人都還來不及關心他,他就已經迫不及待把自己同新月的山盟海誓給說了出來,他想當然地認為,別人不理解他,自己的家人是一定會明白他的,自己的額娘應該高興,她的兒子終於找到了什麼是世間真愛,真正地像男人一樣活了一回,他的好福晉是最應該能理解他的,他和她平淡如水地過了這麼多年,她一定能明白他內心是多麼急切地渴望激情,他和她依然會相敬如賓,而他和新月卻是情到深處,早已無法自撥,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他現在才是終於得到了深厚的親情,濃厚的愛情,這樣的生活才是完美的,他的一雙兒女更應該為他們的阿瑪高興,他們是最懂得情的年紀,也是最能懂他的人。
當努達海準備等待著家人對他的滿心歡喜,體諒時,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他的兒女,卻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帶著嘲笑,眼裏不帶一絲溫度,轉身離去,對他,如果可以,真的隻想從不曾認識過。
雁姬領著一雙兒女轉身回了自己的樓裏,多日來對努達海的牽掛早已沒了意義,各種消息這幾日不斷傳來,他們都不相信,相信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丈夫為如此糊塗,不相信自己引以為天的阿瑪如此愚不可及,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努達海嗎?絕不可能!
聽到皇上不讓他上朝的消息時,他們仍然不信,心底裏他們依然選擇相信自己的親人,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說變就變呢?於是,他們仍然如一地滿懷著期待著等著歸家的人回來,可是,他們錯了,他竟然無視他們的擔憂,關懷,一進家門,沒有一句對他們的噓寒問暖,更別說發現他們眼裏對他的擔心,有的隻是,開口閉口說的隻有新月,他的新月!
還能說什麼,現實逼著他們不得不相信近日種種而來的傳聞,那根本就是空穴不來風,就是事實,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努達海對於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現在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除了先離開,還能如何?
努達海的額娘沒有走,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幾月不見卻恍若隔世,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兒子,這個為家,為兒子操勞了一輩子的女人,當各種消息傳來時,她的心早就開始沉了下去,她相信無風不起浪,自己的兒子努達海一定出事了,否則絕不會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可饒是早有準備的她見到這般的努達海時,也愣住了,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找回昔日的努達海,歎了一口氣。
“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想說的太多,最終說出口的隻有這一句。
“額娘,我,我想——”
“好了,就先這樣吧,額娘累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老夫人也離開了,這個時候,她知道不是同兒子談話的好時機,先讓她有時間好好想想如何繼續把這個家維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