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做事還是那麼欠考慮。在改變之前,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還有一個母親,現在她正住在越南的某家醫院裏。”他此時的笑容是誌在必得,運籌帷幄的笑容。
冷汗像自來水一樣迅速浸滿手心,我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模糊。“你答應過我,會治好她的病。”
“是,但是承諾畢竟是相互的。我答應帶你媽到越南,也確實給了他最好的治療。我並沒有失信。倒是你,安然,”默傾南低聲道,“你在這五年裏背著我偷了多少男人?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當然,我這個人呢,是最講道理的,你想要的自由,我給你。如果當年你不願意住進這座宅子,我也不會強迫你。你愛誰是你的自由,我隻是負責把你愛的東西通通毀掉而已。你有愛人的自由,我也有殺人的自由,你說,是不是這樣?”
“默傾南。”我的呼吸又開始急促了,在他的麵前我永遠也沒辦法很好的平靜下來。曾經是因為太愛她,後來是因為太恨他。“你不正常。”
默傾南微微一笑,道:“隨你怎麼說。我現在隻想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俯□在我耳邊輕聲道,“知不知道今天中心醫院有個心肺聯合移植手術?本來這手術是昨天做的,知道為什麼推遲了嗎?因為不知道什麼人在即將移植的健康心髒裏注射了200ml氯化鉀。心髒不能用了,沒辦法,隻好從我這買羅。”
“我和我媽一樣,也是做倒賣生意的,隻不過她倒賣槍支,我倒賣人體器官,這更符合我的專業,你不這樣覺得嗎?安然?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我覺得此時的自己一定是紅著眼睛,一臉要和眼前的人同歸於盡的表情。因為我的手已經緊緊揪住了他價值不菲的襯衣。“你把我媽怎麼了?”我咬著牙,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脆弱。
“你媽啊,這幾年她過的很好,除了仍然還是個植物人以外,她的多器官功能衰竭已經完全康複了,直到剛才也許都還好好的,不過,”他看了一眼腕表,輕笑道,“現在她的心髒也許已經躺在中心醫院那個萬人矚目的手術室裏了。”
我眼前一黑,很快便有血一般的豔紅出現在眼前。我覺得很罪惡,我甚至已經記不起我媽長什麼樣子了。
她會出事是因為我,她的死也是因為我。我就是顆災星,從我媽把我從路邊撿回來,這個家就注定要被我粉碎。
“你他媽就是個混蛋!”我伸手朝默傾南臉上就是一拳。眼淚已經徹底決堤。
他很輕易地躲過我的拳頭,用一隻手死死將我的雙臂拗到身後。“這不能怪我,是你的背叛帶來這一切。”他笑的很斯文,仿佛在跟別人據理力爭,甚至於不屑一掙。“我說過,我會毀掉你愛的一切,除了我,沒有人沒有資格得到你的愛。你的妹妹已經是個榜樣,可是很顯然你沒把她當回事。”
“你說,”他很優雅地聳聳肩,道,“如果有一天我們都下地獄了,你媽和你妹會先找誰報仇?”
“默傾南,你愛我嗎?”我抬眼,問。
他皺了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掙開他的雙臂,向門口走去。“我要回醫院。兩天沒上班,這工資我扣不起。”
他沒有阻攔我,隻是很平靜地說:“我送你,不,應該是和你一起去上班。我已經是中心醫院的心外科醫生了,而你從明天起也不必去急診科了,直接來心外報到吧。”他從身後摟住我,喃喃道,“多好,我們又在一起了。”
我沒有再做出什麼動作,全身已經徹底失去了力氣。“一邊殺人一邊救人,你不覺得你變態嗎?”
他低低地笑出聲,道:“我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