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肮髒的東西。
我失了焦距的雙眼在窗外的夜色中茫然地徘徊了一陣,轉過頭,點上一支煙。
明滅的紅光被包圍在我吞吐出的煙霧裏,像被水暈開似的模模糊糊。“你一直在利用我。千限。”我看著前方,淡淡道,想起白天電視裏看到的那個場景,塗著劣質口紅的女人失心瘋般尖銳的聲音:“你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
那個女人的嘴唇誇張地翕動,紅豔的唇角像是要滴下血來。
我還沒看見那個男人,沒法揣測他的表情,不過想來也不會是身邊這個人這樣吧。
淡定得幾乎沒有表情,該死的淡定,我真想甩這個叫吳千限的男人一巴掌,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麵癱。
吳千限摸了摸手中的槍,道:“這是職責所在,對不起。”
對不起?我漫不經心一笑,揮手道:“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又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被男人耍了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再說,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我們彼此彼此,最終誰也沒達到目的。”
吳千限皺了一下眉。“你是什麼意思?”他道。
“你和我一樣,都以為自己夠聰明,都想玩螳螂捕蟬的遊戲,可是我們誰也不是蟬,也沒有人做的了螳螂,傑斯卻是那隻黃雀,我們都被他耍了,並且,耍的很徹底。”我笑笑,轉過頭,將臉埋入窗外一片絢爛的霓虹中。
“還記得我和你講過的那個故事嗎?”我道。
車開到南美路口,紅燈很適時地亮起,不過現在不一樣,紅燈再怎麼拽,也不能在扣著警帽拉著警報的警車麵前拿大。
長長的車龍被很快超過,車在路口轉了個彎。這就是大城市,我想,不論白天黑夜什麼時間段,在大街上忙碌的人和車永遠也數不清。
吳千限在駕駛座上開車。“記得。”他道。
“你應該知道了,那個故事就是講的我自己。阿南就是你剛剛見到的默傾南,中心醫院心外科新上任的副主任,著名的心外醫生,是一個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很可怕吧,你會不會從此再也不敢去醫院看病了?”我哂笑了一下,沒有看吳千限,繼續道,“默傾南是個占有欲極強的變態,他不愛我,卻以主人自居,不允許我對別的任何人好。他殺了我媽,殺了我妹,上次在酒吧還想殺掉和旋。高二那年他將我囚禁在剛才那座別墅整整一年,我想學臨床,可報考誌願的時候他篡改了我在網上的誌願表,讓我進了K大醫學院的護理係。我向來不是一個喜歡報複的人,他出國留學,我鬆了一口氣,心想如果他再也不回來,我就這樣當個小護士,渾渾噩噩自由自在地生活也不錯,可是他還是他媽的回來了,他殺了我媽,又一次把我的生活攪得雞犬不寧。他媽是越南有名的軍火商,他離開K市五年,又在越南組織了一個器官倒賣團夥,以他向來的高效率,這五年,他在越南的勢力一定已經不小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來。“我要的其實不多,就是兩個字——自由,自由地愛,自由地生活。有錢的時候就大手大腳一點,沒錢的時候就省點花,偶爾想要的時候去GAY吧找個男人做*愛,就是這種一點也不複雜的生活。所以在傑斯執意包養我的時候,我很不樂意,那時候默傾南還沒回來,一個走了又來一個,我很鬱悶,一直在想一個能夠徹底擺脫他的方法,卻一直失敗。沒辦法,他是傑斯,美國黑手黨史上最年輕且傑出的領袖,我隻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小護士,和他根本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你就出現了。”
我轉過頭,對著後視鏡笑了一下,汪國誌大睜著的眼睛立刻轉向了別處。“其實你們早就知道,美國黑手黨領袖在美國的代號是L,而在中國的名字,叫楊傑斯,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