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精致的鏈子,一頭豬哪裏戴的起這麼奢侈的東西?
臉上身上的傷還沒好,看來我在這個地下室裏呆的時間還不算久。默傾南依舊給我海洛因,但是每次都要等到我毒癮發作,等到我被折磨到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時候他才會假裝好心地給我四號。
“安然,我來看你了,什麼時候你清醒的時候也和死了一樣,我就能徹底地放心把你放出去了。”他每次都會對我說這句話,很溫和的語氣,帶著點悲天憫人的氣息,像是在對他的病人說“你什麼時候血壓恢複正常了,就可以康複出院了。”
我知道,我走出這裏的時候,我就已經徹底地死掉了。
第一次毒癮發作的時候我幾乎把自己給殺了,指甲把自己全身上下抓的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當然也包括自己的臉。這裏沒有鏡子,我看不見自己現在的樣子,也沒有心思看。
我在乎過的東西不多,很可惜,這張臉從來就不在我在乎的東西之列。
我甚至恨不得毀了它。那個算命的老頭說的沒錯,這張臉長得太沒風水,把我害慘了。
可是默傾南不會再給我自戕的機會了,他派人把我的手腳都拴起來,我的嘴裏也勒著布條。
他不允許我死。腦海裏模模糊糊浮現出那日他那副失望的表情。他在我眼前搖搖頭,道:“現在就受不了了,我還以為你至少能忍受幾天,你怎麼能死呢?你死了,這個遊戲就玩不成了。”
我哭笑不得。海洛因是什麼東西?默傾南,你以為我是誰?你我都是學醫的,應該最清楚,這世界上有哪個人能夠受得了毒癮的折磨?
我也不想死。這個遊戲還沒有玩完,我還沒有看見你萬劫不複,我不能死。
可是。
我受不了了,每日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重複著昏睡,毒癮發作,打藥,再次昏睡,教科書上的各種症狀全都一一在我身上應驗。我,受不了了。
我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經開始出現異常,大腦常常處於放空狀態,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使偶爾逼迫自己用用腦子,好歹要想點什麼,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現在的我,隻會想到一件東西:四號。
白色的粉末,透明的針劑,一點一點進入我的身體時的那種快*感,我不停地想著,祈禱著默傾南快點帶著四號出現在我的眼前。他出現的時候,就是我一天裏最開心的時候。
他很快就會出現了。我卻開始止不住地顫唞起來。現在的我很清醒,這是毒癮來臨前照例要上演的回光返照。
身上開始瘙癢起來,像無數隻小蟲噬咬著我的身子,鑽進我的身體裏,侵襲著我體內的每一個器官。
哈欠一個接一個到達嘴邊,腹部的絞痛開始一點一點蔓延。
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想縮成一團,卻因為手腳的捆縛而做不到。好冷,真的好冷。突然又好熱。
臉上一片黏濕,鼻涕和眼淚摻雜在一起。眼睛痛的厲害,我什麼也看不見,胃部痛的令我作嘔,我開始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
默傾南為什麼還不來?他為什麼還不會來?我不耐煩地拚命拉扯被牢牢縛住的四肢,我想逃出這個地方。他為什麼還不來?我真的受不了了,現在的每一刻對我來說都是最可怕的煎熬。
外麵突然有了動靜。麵前的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優雅的身軀沐浴在溫和的光線裏,美好得就像一個天使。
我興奮地一聲抽噎,向著那個模糊地身影大聲叫起來,拚命想聚起焦距,好好看看眼前的天使。默傾南,是你嗎?你帶了嗎?帶了嗎?四號,給我四號,我什麼都聽你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