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商四便步履如飛地從二樓下來。吳羌羌一喜,正要招呼他吃飯,卻見商四神色凝重,掃了他們一眼,便徑自往前頭書齋跑,還留下一句話,“吃完過來幹活。”

發生什麼事了?

幾人麵麵相覷,等他們匆匆吃完飯過去,就見商四坐在一大堆書裏,正在快速翻找著什麼。

“出什麼事了嗎?”吳羌羌訝異。

“柳生,他有問題。”商四停下來,說道:“我們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文弱書生,可我們都錯了。此人看似柔弱,知文守禮,可實際上心裏惡念橫生。”

“不會吧?”吳羌羌也進書裏看過,柳生看起來真的很正常啊,文弱書生一個,她還一直覺得是柳生感化了沈蒼生呢。

“你看不出來,是因為柳生本人也並不覺得自己為惡。”商四正色道:“他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所以毫無惡意。”

陸知非心中凜然,“怎麼說?”

商四隨即把凶案說了一遍,而由他梳理出來的案子,顯然已經從一個簡單的野獸吃人案變成了精心策劃的殺人案。

縣太爺家的公子要求學識較高的柳生幫忙在考場作弊,柳生不從,最後錢勇落榜,柳生高中。

因為錢勇素來橫行無忌,柳生知道他定會遭到報複,於是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趁著商四不在,先從書齋偷走手帕,用墨水寫上相約見麵的句子,然後故意在書齋前暴露行蹤,引錢勇來打。錢勇草包一個,果然上當,於是柳生被當街暴打。

隨後錢勇在懷裏發現了手帕,他為人好色,對心娘垂涎已久,於是沒有多想,欣然赴約。而問題恰恰出在手帕上,手帕上塗著某種異香。猛獸尋香而來,第一目標當然是身懷手帕的錢勇。

錢勇不可能逃得過,手帕也必定會在第一時間被撕碎,最關鍵的證物就這樣被毀了。就算僥幸沒有毀去,帕子隻要沾上水,用墨水寫成的字就會變得極度模糊,根本無法分辨。而更巧的是,當天晚上就下了這麼一場雨,所有的氣味都被衝刷殆盡。

小喬聽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個案子最妙的地方在於,柳生是在書齋前被打的。如果四爺追問起那塊帕子,柳生可以說那塊帕子是錢勇在書齋裏拿的。書齋門板被打碎,錢勇完全可能進去,這是說得通的。而事發後,老天爺成功地抹去了所有的痕跡,四爺不可能知道那塊帕子上寫過什麼。”

“完全正確。”商四打了個響指,“更妙的是,柳生的雙腿被打斷,他反而成了那個最不可能犯案的人。而他因為這樁事情,被全真教采薇真人收入門下,得了一份大機緣。當時又恰逢提刑司定期巡查,柳生這件事被捅到上麵的州府,錢縣令遭劫,而柳生因為其剛正不阿的良好品性,被上麵的人賞識,舉薦至太學讀書。”

吳羌羌聽完,嘴巴已經完全合不攏,“這是鯉魚躍龍門啊。”

小喬卻又想到什麼,嘴角笑意更甚,“提刑官每年巡查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吧?”

“有出入,但不會很大。”商四篤定,隨即又翻找起來,“柳生去了汴梁,《雜記》形成的世界太小,我得從別的書裏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陸知非忽然想到另外一個關鍵人物,“沈蒼生呢?”

“問得好。”商四抬起頭,說道:“柳生拜在采薇門下,在終南山上修養一年。終南山本就是沈蒼生誕生之地,聚天地靈氣之所在,於是原本需要更久時間才會複活的沈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