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芳有點不好意思,陸知非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出櫃的方式,有點奇幻。

商四想上前說話,去被陸知非伸手攔住,“我自己來。”

商四尊重陸知非的想法,便不說話。然後陸知非拉著他站到陸庭芳麵前,說:“這是我男朋友。”

然後,沒了。

陸庭芳愣了愣,“你們……認真的?”

“嗯。”陸知非點頭。

陸庭芳看看陸知非,又看看商四,驀然想起前段日子陸知非提起的煩心事,一切就似乎都有了解釋。想起上午那壇女兒紅的事情,陸庭芳臉頰微紅,道:“你怎麼不早說呢?”

“我想先讓你們熟悉一下,明天再告訴你的。”陸知非坦言。

陸庭芳再度瞥了一眼商四,好似在認真地打量他,打量了幾眼,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移開視線,“知非,這種事情爸爸也沒有什麼意見給你,你要真心喜歡的話,爸爸也不會反對。你父親以前常常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吃喜歡吃的東西,所以臨終前囑咐我很多次,以後你喜歡什麼,隻要不危及你的安全,就放手讓你去做。如果你真的喜歡身邊這個人,想要跟他在一起,那爸爸也支持你。”

“爸……”陸知非的聲音有些沙啞。

陸庭芳趕緊笑著拍拍他的手,“沒事,爸爸也是很開心的。”

陸庭芳其實能感受到,這次回來的陸知非比以往要開朗了些,笑容也比以前多了。隻是樹的世界很單純,他不是很懂情愛,所以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吳羌羌忍不住在後麵小聲感歎,“陸爸爸真的好溫柔哦。”

太白太黑也捧著臉蕩漾,陸庭芳聽到她們這樣誇,有些不好意思。所幸商四解了他的圍,一句話讓吳羌羌洗菜去。

出櫃很順利,大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於是氣氛輕鬆下來,還是該幹嘛幹嘛。

隻是等陸知非和商四走了,陸庭芳卻反而有些煩惱起來。

南英本著商四好友的身份打聽,“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也沒什麼。”陸庭芳說道:“我看得出來,商四對知非很好。就是……就是……”

陸庭芳欲言又止,旁邊小喬淡定地摸著崇明的頭,一語道破真相,“就是商四老了點。”

陸庭芳趕忙解釋,“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想,以後該怎麼稱呼?”

雖說銀杏三百餘年,成形四十六載,可是就算加起來,也不夠商四歲數的一個零頭。陸庭芳想著以後如果商四也跟著喊他爸爸,有點……有點奇怪。

南英忍不住笑了,“沒關係的。”

“是啊,他臉皮厚。”小喬補刀。

太白太黑也跟著起哄,雙臂張開,“有那——麼厚!”

不知道多少歲的老不死,竟然拐走人家二十出頭的寶貝兒子,不要臉。

陸庭芳被逗笑了,然後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就讓它隨風去。

可是號稱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的商四還是知道了這件事,彼時他正在陸宅的書房裏看書,聽到南英提起,說:“我要是不活這麼久,能遇得到陸知非?”

“此言有理。”南英拜服。

“你在看什麼?”

“泰山手稿。”商四翻過來看了看封麵,說:“陸廷安真是個妙人,文字很有意思。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直到死都還看得到陸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