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波瀾。
就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了,心變成了一顆冷硬的石頭。
他聽到自己跟南英說:“你該走了。”
“這裏不適合你,去更溫暖的地方吧。”
“我不需要人陪我。”
起初小桃妖還會笑著黏過來跟他說話,然而虞涯那會兒心裏隻有劍,他看著南英,莫名有些煩躁,於是隻能更多地將心思放在練劍上。
這世間七情六欲隻能徒增煩惱,若要追尋大道,怎能有所牽絆?
於是虞涯時常離開山洞,要隔一段時間才會回去。他每次都覺得下一次回去的時候,南英一定已經走了,可每次他都還在。
最後一次去的時候,他記得南英蹲在洞口的老地方,像隻在雪中迷路的可憐的兔子。虞涯看到他眉上沾染的雪花和凍得發白的唇瓣,沉寂的心海終於泛起波瀾,他忍不住把他拉起來,“我送你回去。”
南英看到他,微微牽動嘴角笑了笑,“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別這樣。”虞涯聲音冷硬。
別這樣對著我笑,這不對。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我在動搖?
為什麼要偏離既定的軌道?不,不對……
有哪裏不對……
虞涯的心神忽然劇烈地震蕩起來,他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懷疑,這種懷疑近乎要把他的心撕裂成兩半,然而這時,南英忽然輕聲問他:“你覺得劍道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虞涯緊緊握著卻慈,愣怔著,無言沉默。
然而沉默也是一種回答,南英又笑了笑,“這裏好冷呀,所以我要走了。”
他在笑著,眼眶紅紅的,卻倔強地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他說:“我不要你送我走,我自己走。”
於是地麵開始震動,岩石開始崩裂,南英邁開早已僵硬得快要失去知覺的雙腳,深埋在岩石裏的根係根根斷裂,那是清脆的、又透著一絲絕望的聲音。
“不、不要……”虞涯向他伸出手去,可是南英緊接著後退了一步,躲過了他伸出的手。
而就在他這走動間,最後一朵桃花從光禿禿的枝椏上落下,洞口恢複了平靜,隻剩下滿目瘡痍。
斷裂的根係從泥土中翻出來,有好些已經開始腐爛。
虞涯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裂開了,有什麼東西掙紮著想要衝破束縛,而就在他這愣怔間,南英已然走上了那條羊腸小道。
然後虞涯就看到漫天的風雪將他帶往懸崖之下,他想要伸手去拉他,卻看見南英宛如枯木般迅速失去神采的眼睛。
“南英!!!”
虞涯一下子醒了,仿佛從一個冗長的噩夢中蘇醒,而冰冷的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哼。”忽然,星君一聲冷哼,讓他一怔。
他回過頭,看到那三人站在自己身後,才驀然發現,原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虞涯握緊了掌心裏的樹根放在胸`前,朝星君點了點頭。
星君卻冷著臉別過頭去,兀自走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不搭理。但他剛才那一聲冷哼,還是讓陸知非聽出了一絲暖意。
他轉頭看向外麵皚皚的白雪,心想:風雪不再迷人眼的時候,還是很美的吧。
這時,商四捏了捏他的掌心,“你在外麵看著他們兩個,我進去給那白玉棺加一層封印。”
“封印?”
商四眨眨眼,“我們早晚要去見柳生,這可是我們的大籌碼。”
陸知非了然,隨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