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非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商四的力量很快就順著掌心流入,將那種涼意驅逐。
“鬼將陰氣重,戾氣過剩,他在殺人的時候,輕易不要跟他對視。”商四說著,空著的那隻手再度翻動書頁,“這兒的時間太早了,我們換個地方。”
商四話音落下,周圍的景物再度變幻。林千風就覺得眼前一花,那些金色的字符還沒有完全消散,被風吹落的花和樹葉就飄落在眼前。
商四往四周瞧了瞧,看到臥在房中軟榻上看書的林幼書,和遊廊上打著傘走過來的林幼禮,道:“看來時間還是早了。”
林千風和陸知非看著遠處遊廊上的人,卻都不由陷入沉默。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個人,就是一件衣服在飄,上麵浮著一把傘。青天白日的,格外詭異。
“他一直是這個樣子嗎?”林千風問。
“是啊。”商四遙遙看著,“鬼怪怕光,所以不穿盔甲的時候,他就一直撐著把傘。說起來,除了殺氣過重,他一直表現得跟個正常人一樣,我們去踏青的時候他也去踏青,我們去參加宴會,他也一起去。到後來他幾乎可以凝聚實體出現在我們麵前,隻不過不太穩定,時常聊著聊著,人就不見了。”
說著,林幼禮已經走到了林幼書的房門前,仿佛為了呼應商四的話一樣,空蕩蕩的衣服裏忽然顯出人形。
他敲了敲房門,“哥,我來了。”
房門幾乎是立刻從裏麵打開,林幼書微笑地看著他,“你進我房間還需敲什麼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早便聽見你腳步聲了。”
林幼禮是鬼,根本沒有任何腳步聲。林幼書這麼說,隻是雙胞胎心靈感應的一種說辭罷了。
陸知非站在隱蔽的角落裏看著,此時晴光正好,溫暖的陽光雖然沒有直接照到林幼禮的臉上,可陸知非能明顯地感覺到他身上的陰冷氣息,在看到林幼書的刹那,去了大概有七分。
此時的林幼書和林幼禮,還是歲月靜好的模樣。哥哥溫雅,弟弟冷峻,兩人之間有著誰都插足不了的親密。
林千風看著他們,心裏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一對雙胞胎弟弟,隻希望他們也能像此時此刻的林幼書跟林幼禮一樣,親密無間。
“來,今日正好得閑,跟為兄手談一局,正好考校考校你的棋藝可否有長進。”那廂林幼書拉著林幼禮進屋,林幼禮不怕普通的火,所以林幼書每每都在房裏燃著炭盆。因為他總覺得弟弟身上冷,該好好暖暖。
林幼禮知道這樣的暖對他沒用,鬼魂又能感受到什麼溫暖呢?可是林幼書每次都這樣做,念念叨叨的,冬天最冷的時候,還會給他灌湯婆子。久而久之林幼禮就任由這個哥哥折騰了,仔細想想,其實……也挺暖的。
林千風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就愈發不敢去想商四口中那個不算美好的結局。對於那些可怕的真相,他忽然心生退意。
然而商四沒有給他退卻的機會,畫麵一轉,他們就來到了某個暴雨滂沱的夜晚。
“砰!”房門被重重推開,林幼禮衝進屋內,“哥!”
林幼書今夜不知為何有些心亂,躺到床上之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林幼禮剛衝進來,他就已經下了床迎過去,“怎麼了?”
“哥,你快跟娘說說,我不要娶錢家的小姐!你快去跟她說說,她最聽你話了,哥……”林幼禮緊緊抓著林幼書的胳膊,神情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