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冷笑,“你覺得你的命,比真金白銀值錢?你不光貪了我的錢,還跟我那些不成器的叔伯長輩勾搭在一起,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跟我父親還有些舊日交情在,你此刻早已經沉在黃浦江底了。”

“我呸!”鄭禾掙紮著想要擺脫禁錮,朝小喬撲去,“喬月山一世英名,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吃裏扒外的狗東西!日本人、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你他媽到底姓了幾個姓你自己還數不數得清楚?!”

“不許動!再動斃了你!”抓著鄭禾的士兵厲聲威嚇著,可實際上卻並沒有如何阻止。鄭禾大概知道這次是死到臨頭了,滿腔憤恨全部宣泄而出,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小喬臉上,“中國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比那些活該被扒皮的洋人更可惡!”

小喬氣得指尖在發抖,他都不知道多久沒有被人指著鼻子罵過了。然而他卻沒有表現得很暴怒,嘴角噙著危險的冷笑,向野田伸出手,“野田閣下,可否把馬鞭借來一用。”

野田解下腰間的馬鞭,心裏閃過一絲絲量,一邊遞過去,一邊明知故問,“喬君要馬鞭做什麼?”

“當然是管教管教不聽話的下屬。”小喬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戾,鞭子甩起在地上揚起塵土,狠狠地落在鄭禾身上,發出脆響。

旁邊的人看著都不禁心裏一跳,小小年紀就如此狠辣且睚眥必報,太可怕了。

偏偏鄭禾是個硬骨頭,死咬著連一聲叫喚都沒有。小喬打了幾下不高興了,鞭子勒住鄭禾的脖子用力收緊,腳踩在他肩膀上,微微俯身挑著俊秀的問:“你剛才不是罵得挺高興的嗎?怎麼現在不罵了?”

鄭禾勒得滿臉通紅,“喬楓眠!”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最痛恨別人背叛我!”小喬手腕一抖收回馬鞭,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上,鋥亮的皮鞋沾染上了鄭禾身上的塵土,“我自問待你不薄,也沒有克扣過誰的工錢,你們憑什麼跟我來講什麼大義!如果不是為了你們,我父母怎麼會死?!”

“少爺。”崇明上前拉住他,卻被小喬用力甩開。

“滾!”小喬神色冷厲,看也沒看崇明一眼。目光掃過伏在地上咳嗽的鄭禾,驀地又似笑非笑地看向野田,“野田閣下,派人去喬家找了嗎?我這半個月以來收集的證據就放在書房的抽屜裏。我不管你們今天抓我來是為了什麼,明天我跟約翰先生還有一筆重要的生意要談,可不能失約。”

野田已經派人去了。

這一次之所以把小喬抓來,就是有人舉報喬家有人在暗中資助各地的反抗勢力,跟大日本帝國作對。甚至上次那批明顯是從上海運出去的軍火,也極有可能有此人的影子在裏麵。而經過多番秘密查探,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鄭禾。

那麼小喬呢?他作為鄭禾的老板,那些錢可都是他的,他能脫得了幹係嗎?

但是現在這走向……

如果最後證實小喬在他們得到消息前就已經開始調查鄭禾貪汙瀆職,那是不是代表他對鄭禾所做的事情毫無關聯?他是被鄭禾坑了?

“喬君,請稍安勿躁,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我們大日本帝國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朋友。”野田做了個請的姿勢,把小喬請去會客廳等候,繼而轉身對下屬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把鄭禾帶下去審問。

鄭禾被拖走了,剛才小喬一腳正好踢在他心窩子上,已經讓他眼前發黑。他強撐著抬起頭,看著小喬的背影,眼睛裏閃過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