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耐心地跟她說了會兒話,她才貼到陸知非耳邊,小聲說:“我自己叫的呀,但是大家都笑我,都不要跟我玩。那天木頭帶我去遊樂園玩兒,我碰到一個同學,他也跟他媽媽說我是狐狸精,我跟他們打招呼,他媽媽特別凶……”
花木貼是隻小狐狸,她從來不覺得狐狸精是罵人的話,也沒有人這麼教過她。
來了北京以後,小狐狸還沒完全融入到大都市的生活中去,狐狸精長狐狸精短,也叫了好多次。沈蒼生整天跟她在一起,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也正在學習怎麼做一個合格的人類,隻當小狐狸童言無忌,就沒有很鄭重地糾正過她。
小狐狸跟人類待久了,知道不能暴露妖怪身份,漸漸地不這麼喊了,後來商四就送她去上學。
學校裏都是小朋友,相互之間講話沒什麼顧忌。小狐狸就隨口提了那麼幾次,沒想到就這麼傳開了。小狐狸心大,又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麼,剛開始還笑嗬嗬的,完全不把它當回事。
可是漸漸的,粗神經的小狐狸也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幾天前錢果因為她跟別的小朋友吵架,她才明白狐狸精不是什麼好名字。
以往她都嘻嘻哈哈地過去了,可一旦明白事情真相,她熬了幾天就覺得委屈得要命。小狐狸其實是個明白事理的,名字是她自己叫出來的,她就不肯跟沈蒼生講,太丟臉了。實在忍不住了,就跑來找四爺爺。
商四在旁邊聽牆角聽了個大概,差點被她氣死,一把拎著她後衣領把她從陸知非懷裏拎出來,手指就毫不留情地戳到了她腦門上,“你還知道丟臉,還曉得難過是不是?”
“四爺爺、四爺爺……”花木貼趕緊抱住商四的手指,嘴巴甜甜地跟他撒嬌。
商四不買賬,伸出魔爪把花木貼的頭發揉得像個雞窩。兩人鬧成一團,花木貼臉上也終於有了笑模樣。
陸知非看兩人鬧得起勁,轉身進屋給沈蒼生打了個電話。沈蒼生在便利店遲遲沒等到花木貼放學歸來,正想出去找呢。
陸知非也沒把實情瞞著他,畢竟現在花木貼的監護人一欄寫的是沈蒼生的名字。
隨後陸知非就進廚房去做飯,今天花木貼在,可以做得稍微豐盛一點。
隻是他走到哪兒,太白太黑就跟到哪兒,手裏還拖著個搪瓷碗,時刻提醒陸知非他們的雞蛋羹不見了。
陸知非哭笑不得。
開飯的時候小喬和崇明也回來了,最近一段時間崇明隻要有空就會去接他放學,兩人之間好得是一絲隔膜都沒有了。
沈藏已經從書齋裏搬了出去,老竹子依舊在養老院下棋逗鳥,吳羌羌也不知道又去哪裏瘋玩,於是晚飯就他們這幾個人。
花木貼跟小喬不是很熟,一頓飯光顧著看小喬了。一雙眼睛烏溜溜地盯著小喬看,尤其是看到崇明幫小喬夾菜、剝蝦的時候,眼睛裏有點小羨慕。
再轉頭一看,陸知非也在剝蝦,可他隨手就放在了商四的碗裏。
花木貼心裏的羨慕又多了一點點,低頭猛扒碗裏的飯。
然而她沒吃幾口,忽然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辛香。花木貼是四川妖,最喜歡吃辣,聞到這香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她趕忙抬頭去看,就見陸知非從廚房裏端出了兩個搪瓷小碗,一碗紅彤彤的,一碗稍微清淡點,都冒著熱氣,香氣撲鼻。
這是陸知非自己手打的蝦滑,一顆一顆胖嘟嘟的,花木貼和太白太黑各一碗,省了她們剝蝦的麻煩。
可這兩碗蝦滑賣相太好,香味又濃,就連小喬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更何況商四。他的圓圓居然開小灶都不帶他,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