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以北因赤水女子獻留駐人界, 幹旱荒蕪,赤地千裏,若無草粒,即便受了長琴的琴音也無法長出東西來。
長琴如今不能控製治愈複蘇之力, 或許赤水女神那裏是個好去處。
蕭昊曾在涿鹿之阿舍命相救,赤水女子獻是個剛正重義之人,應當不會把長琴的事情對外亂說。
蕭昊打定主意,這就拖著長琴往赤水河畔直飛過去。
赤水女子獻因濁氣侵體, 不得上天, 但她本身體質特殊,所居之地經年幹旱,她停留在赤水河畔這段時間,人界降雨驟減, 大地龜裂,河水幹涸。未免傷及黎民,赤水女子獻不得不每隔一段時間沿河道遷徙一次, 待旱情緩解後再複歸來, 如此在赤水河畔循環來往。
蕭昊帶著長琴過來時,她正欲北上, 看到他們二人,她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很快反應過來什麼, 連忙後退同他們保持距離。
“是你!”她遙遙在河岸旁站定, 不願靠近他們的樣子, “我身上染有魔氣,你們仍是至清仙體,不可離我太近。突然來此,可有什麼要事嗎?”
蕭昊無奈地把長琴放在地上讓他坐好,這醉酒的小白兔如今被他拎了一路,這會兒竟然有些乏了,乖巧地抱著琴打起盹兒來。
蕭昊把他擺正,對赤水女子獻道:“哎……說出來你可千萬別笑話,我不小心把長琴給灌醉了,他身負治愈之能,我擔心任他留在天界發酒瘋引來是非,所以來你這裏避一避。”
赤水女子獻微微一愣,歪頭不解道:“……什麼?”
醉?發酒瘋?太子長琴???
對這些陌生的詞沒有什麼概念的赤水女子獻看著長琴有些奇怪的模樣,腦中充滿了問號。
蕭昊知她必定沒有聽懂,隻好撿點能聽懂的正事來說:“長琴或許可以驅散你身上的濁氣,我帶他來也是想試一試。先前伏……天皇曾允諾,若我能除去你身上濁氣,可令你重歸天界。”
赤水女子獻聞言一震,脫口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之前在涿鹿戰場上,她也受到過長琴音波的增益,對此深有體會。眼下聽聞竟有可能治愈魔氣帶來的影響,赤水女子獻激動萬分。
蕭昊笑著點頭:“自然。”
赤水女子獻目光閃動,麵部變幻了幾次,最後停在一個堅強又堅定的淡淡笑容上。她恭敬地向蕭昊鞠了一禮,一字一句道:“此份恩情,定當湧泉相報!”
她何嚐不知道伏羲將她留在下界的原因:神族與仙族無法抵抗魔氣,貿然放她上天隻怕會引起天界混亂,而下界本就較天界氣息駁雜許多,隻要她身上魔氣一日不除,就永無歸天的可能。更何況這件事其他天界同僚也必定清楚得很,絕不會在伏羲麵前為她多說什麼。
然而留在下界,害下界生靈因她之故飽受旱災之難,也是她不忍見到的。
這昭明劍靈竟肯替她向伏羲求情,難道不怕伏羲對他心生不喜嗎?
她又想到當日蚩尤口吐魔氣,諸神退避,而唯有蕭昊直衝過來的樣子,心中敬意更盛。
人言刀劍無情,然而這諸天仙神,卻還不如一個劍靈有人情味。
蕭昊衝她擺了擺手,“現在還不知道是否真能成功,還是等長琴醒了酒再試。我幫你不過也是心疼下界百姓,與你並沒有什麼關係,你不需要謝我。”他看著抱著鳳鳴秋梧、時不時撥拉一下琴弦的長琴,哭笑不得:“你別看他現在這麼安靜,你是沒瞧見方才他在天上的時候那個陣仗……滿天的鸞鳳齊鳴,鋪天蓋地的治愈之光……幸好我果斷把他拉下來了!”
赤水女子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二人感情真是令人羨豔。”
蕭昊摸了摸腦後馬尾,認真道:“長琴助我穩固昭明劍身,於我有恩,又多次救我於危難,我理應盡我所能相助於他。”
別的不說,單就跟蚩尤打架這一條,若沒有長琴加血,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這四句批命未免太過沉重,若真落得那般永無歸途的下場,隻怕是再也沒有這個溫和沉靜的長琴了。
伏羲對長琴的態度蕭昊一直琢磨不透,似是忌憚又似是厭惡,但直覺告訴他謹慎行事總是沒錯的。這一世若能助長琴跳出悲慘宿命,他也算沒有辜負這個好友。
“說起來,我隻知道你封號叫做赤水女子獻,真名就叫獻嗎?”
赤水女子獻輕笑道:“我複姓淳於,叫我獻就好。”
【叮!您與俠士淳於獻的友好度已達莫逆之交。】
長琴這會兒消停了許多,閉著眼睛安安分分地隨意撥弄起了小曲兒,看起來倒還愜意。清澈的綠光不時落在蕭昊和獻的身上,蕭昊趁機看了一眼淳於獻血條下麵的魔氣debuff,倒計時倒是有所縮短。
赤水女子獻或許察覺到魔氣有變化,也不再離他們那麼遠,稍稍靠近了些席地坐下,長.槍擱到了一邊,正色道:“算來你已救了我兩次,日後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不吝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