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萬花穀流傳有天魔策中的武學,便沒什麼稀奇。
不過這萬花穀看起來已經不問世事許久,應當不能再歸於魔門兩派六道之中了。
魯妙子心中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個念頭。
邪帝舍利不可落在慈航靜齋和靜念禪院之流手中,但魔門中亦沒有他信賴托付之人,蕭昊這萬花穀……倒是與魔門同出一源,且遠離紛爭。若將邪帝舍利交給他……或許不算辜負了向雨田的臨終囑托。
蕭昊見他半天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有些好笑,隨即想了想道:“按閣下方才所說,如今世間皆以儒道佛三家為正統,其餘三教九流之理念思想,皆歸於魔道。萬花穀雖然也精研儒道墨法學說,但縱橫經略、莊周楊朱、名家惠子之流亦有涉獵,並不排斥,如此說來,似乎從囊括度上,更偏向於魔門。”
魯妙子回了神,立刻道:“萬花穀之海納百川,當獨立於正道和魔門之外。”
他越想,越覺得蕭昊這兒非常合適,終於忍不住問蕭昊道:“先生已知我手中這邪帝舍利之重要,得之甚至可以左右天下道統局勢,我苦於不知如何將其妥善處理,能否鬥膽……將它托付給先生?”
“……”蕭昊實在摸不清這個天下第一奇才的腦回路。剛才還護得像什麼似的,一轉眼就要主動送給他。這燙手的大山芋,他可一點兒都不想接。
“既是前輩臨終托付,閣下把他交給一個隻見了一麵的人,豈非太過草率?”
魯妙子聽他這樣說,已完完全全信任了這個避世不出的隱士。要是蕭昊輕易接受,他還要疑心一番,他這麼推辭,又處處為自己著想,擺明了是對邪帝舍利毫無念想。
“先生高義!隻是……”
蕭昊生怕他出口直接就把這晶球判給自己,趕緊道:“若閣下實在苦惱,不妨將它放在一個天下人都難以取得的地方,屆時有能力者取之,落入誰手自有天定。”
魯妙子微微一頓,低頭思考起來,半晌才道:“先生所言倒也並無不可……”
終歸是魔門的爛攤子,他為此疲於奔命也不是個辦法,讓他們自己爭個頭破血流,倒也輕鬆。
【叮!您與俠士魯妙子的友好度已達相見恨晚。】
“穀中南方攬星潭附近建有千機閣,天工坊亦在那處,閣下若對機關木甲之流感興趣,可以去那裏一觀。我在晴晝海種下的花草還需要打理,就不多打攪閣下鑽研機關之術了。”
魯妙子眼中一亮,喜道:“多謝先生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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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妙子當真是個好學之人,天工坊的那些機關木甲到了他眼裏簡直成了寶貝,廢寢忘食抱住就不肯放下,一連泡在千機閣十幾天,若不是蕭昊每日給他送飯過去,他怕是餓死在這裏都不自知。
蕭昊這烹飪滿級的手藝也征服了魯妙子的胃,魯妙子看待他宛若神人,隻覺得他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全才。
蕭昊掛著清淺的笑容,謙虛道:“閣下之妙想奇思,在下自歎不如,不必這麼妄自菲薄。”
魯妙子拍著傀儡鐵顱圓滾滾的身體道:“越是研究這穀中機巧,越覺得自己知識之淺薄。穀中之機關外界見所未見聞所未問,兩晉至今不過兩百餘年,這些機甲嶄新如此,必定是出自先生之手。”
蕭昊隨口解釋:“不過是照著前人的圖紙做來打發時間。”
魯妙子卻不這麼想,他也曾通讀外界機關之術的各類典籍,類似的東西從未見過,尤其那三星望月的登天之梯,這些的東西的建成年份極新。蕭昊自己也說,萬花穀中移山倒海的機關是最近幾年動土的,這花穀隻有他一人,動工雖未必是他親為,但設計必定是出自他手。
世上怎麼能有這麼完美的人呢?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發現蕭昊不但精通機關造物,琴棋書畫也有涉獵,而他各類才學知識更是博學至極,遠超出魯妙子的想象。
都說君子遠庖廚,這人卻連烹飪一道都不放過!
看起來不過弱冠,天地的靈氣是全都彙在了這一人身上嗎?
蕭昊耳邊響起一聲係統提示,他不動聲色地收拾好碗筷,對魯妙子道:“落星湖還有草木要打理,我就不多叨擾了。”
魯妙子於是讚歎著恭敬送他離開。
蕭昊走出他視線立刻運起大輕功朝穀口飛去。逍遙林附近草木橫七豎八倒了一地,顯然是人為破壞。他從目標列表裏找到了那人的名字,跟著地圖指引悠然落地,停在那四處發泄的紅名麵前道:
“姑娘不請自來,還生這麼大的氣,我萬花穀哪裏得罪了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