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猛地一滯, 這金環真以聲惑敵,與祝玉妍的天魔場有異曲同工之妙,能夠攝人心魄。
這兩人已被他打傷,也絕沒有那個膽量敢再與他正麵相抗, 隻是這天魔之音,他聽起來很是難受,內息也會被影響。
以他的定力,倒不至於被魔音蠱惑心神, 但這仿佛尖錐刮瓷碟一般令人不舒服至極的聲音, 讓他頭痛極了。
要是手裏有大笛子就好了,蕭昊扶著腦袋想。以老王那個“動聽”非凡的笛聲,絕對能讓金環真嚐嚐什麼叫真正的魔音灌耳。
可惜他這號專注生活技能,根本沒刷過雪鳳冰王笛。
蕭昊正在發愁怎麼才能阻止金環真繼續這麼呼哨下去, 忽聽得林中一聲清音長嘯。那聲音雖然不大,卻隱隱壓過了耳邊鬼哭狼嚎之聲,任其尖利刺耳, 那嘯聲有如澎湃巨浪, 一波一波襲在鬼聲最細最戾之處。
金環真臉色漲紅,發絲猛地炸開, 鬼聲已再嚎不出。
片刻之後,她臉上再沒有半點血色,顯然已受了極重的內傷。
蕭昊從這魔聲中脫身, 似有所感, 若有若無地朝林中側頭看了一眼。
他緩步走至金環真與丁九重身前, 金環真已昏厥過去,丁九重駭破了膽,強對他道:“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先生手下留情!舍利與聖門領袖之位非先生莫屬,我們絕不敢再造次!”
這人竟然還有幫手!他們四個已經折了三個,好漢不吃眼前虧,保命要緊!
蕭昊風輕雲淡道:“誰稀罕你們勞什子舍利,我都說了萬花穀避世已久,不問世事,你們一個個聽不懂人話,反而來怪我?”
丁九重急忙順著他道:“是是是!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三個師兄妹都傷在您手中不知死活,您就放過我罷!”
蕭昊將筆插回腰間,隨意擼起了袖子,從背包裏翻出好幾盒藥丸來,在指尖把玩道:“好說。”
這[過期了的縮身丹]是好些年前已被劍三取消了的藥品,他背包裏沒處理掉,不知道給人吃了會是個什麼後果。這四個人毀了他的天梯,拍拍屁股就走可不成。
他飛快給地上的三個一人喂了一大把,掌中托著這過期縮身丹的瓶子,笑吟吟對丁九重道:“閣下是自己吃,還是我喂您吃?”
丁九重麵色僵硬,顫手接過蕭昊手裏的藥品,雙眼一閉壯士扼腕般一股腦吞了下去。
蕭昊拍了拍手,很滿意的樣子:“天梯被你們損壞了,這段時間便乖乖留在穀中把它修好,待你們完工,我便放你們出穀。”
丁九重不敢反抗,麵含苦色應下。
隻一會兒功夫愣神,他驚覺地上三人筋肉骨骼正紛紛收攏,大驚失色下,他抬起頭來看向蕭昊,卻發覺自己的視線似乎也正在變化,幾息就和那三人一樣縮成了侏儒!
他瞠目結舌,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蕭昊給他們吃的竟是這種東西!!!
蕭昊摸著下巴,好奇地看著他們頭頂封內的debuff,持續時間竟有三個月之久,倒是省了他再操心。
這四個家夥品性惡劣,薄情自私,讓他們吃點教訓也好。
蕭昊走至天梯前,心疼地摸了摸損壞的木架,對丁九重喝道:“等他們三人醒來,便不要偷懶怠工了!逍遙林以西有聾啞村,你們住在那裏便是。萬花穀是風雅之地,你們最好少在我眼前出現,不然若壞了我的興致……”
蕭昊轉過頭,麵含春風,笑意溫文,沒有繼續說話。
丁九重背脊一涼,忙不迭拱手應道:“全聽先生吩咐!”
反正被封了內,這四人翻不出什麼浪花了,蕭昊心頭微鬆,轉身對遠方林中高聲道:“來者是客,閣下不出來一敘嗎?”
石之軒出手擊退金環真之時,就已經沒打算再隱藏下去,聽到蕭昊的邀請,優雅從林中踱步而來。
這時的他剛剛接下花間派的傳承,又從師祖留下的密宗裏尋到了一些補天道的殘卷,隻待他尋到機會,從祝玉妍手中取得其餘補天心法,便可成為聖門之中身兼兩派傳承、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
花間派有一個規矩,凡花間傳人,需在二十八歲前接受上一代傳人以全力出手的“花間十二枝”試練,而年輕的石之軒,赫然是花間曆代通過試煉的傳人中,最為驚才絕豔的一個。
春風得意馬蹄疾,意氣風發的年輕邪王一表人才,博學強大,又懷著一統聖門的驕傲理想,眉目間所流露出的神采瀟灑風流,仿佛天上地下沒有能比他更為璀璨的新星。
蕭昊看慣了俊傑人物,初見這樣的石之軒,忍不住在心中笑道:想不到書裏那個天縱英才、有著雙重人格的邪王,年輕時還有這麼稚嫩的一麵。
石之軒微微拱手,儼然是個風流才子模樣,哪有半分江湖草寇的影子,“百聞不如一見,之軒深慕先生風雅,特來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