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憂心。他害怕睡著了的賀蘇,仿佛下一刻便不再醒來,這種害怕從賀蘇近期頻繁的睡眠和輕微的失憶中有增無減。

安靜的病房內因柔和的光而增添了不少暖意,望著床上依舊像睡美人的賀蘇,凡寧不知該如何麵對醒過來的他。身體上滿滿是嘉貝留下的痕跡和虐印,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昏倒多少次,可是每次都會在新一輪的轟炸中醒來。嘉貝瘋了,凡寧卻覺得那瘋狂太孩子氣,好像是搶不到玩具的大少爺,倔強的不服輸。

那不是愛情,或許曾經被他喜歡過,但一定不是愛情。而現在躺在他麵前的這個男人,給予他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充實,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平凡,卻平凡得甚至會讓人幻想就這樣一輩子。

“賀。”輕輕貼上他的唇瓣,清風拂過的淡粉色窗簾像精靈降臨的序幕。

新一輪花開,搖曳中散發的芳香讓人心曠神怡,蔚藍天空中的淡色浮雲縹緲如紗,陽光永遠不會遺忘大地,春天的氣息濃鬱芬芳,酥醉麻人。

這幾天凡寧都在醫院奔波,餐廳隻能暫時休業,多虧嘉貝這幾日也沒有出現,凡寧才能安心的照顧賀蘇。這日中午吃飯時間,賀蘇的病房裏來了一個中年女人,凡寧有點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名美豔婦人,直覺她跟賀蘇有關係。

“您好。”婦人很有氣質的彎腰問候,用的還是您。

凡寧有點受寵若驚,不知所措的同樣回禮道,“您好。。。”

“剛問過護士,賀先生是在這間病房吧?”婦人溫和的態度讓人不禁大感親切,凡寧沒有遲疑的點頭。

“您是。。。”想問是賀的母親嗎,又覺得太唐突便把後麵的話又收回去。

“我是賀先生的啟蒙老師,也是現在賀家的管家。”

“您好。。。那個。。。賀還沒有醒。。。”

“這樣。。。"

"您。。。有什麼事嗎?"凡寧緊張的問道,對於前不久從嘉貝口中知道的賀的過去一直耿耿於懷,突然到來的管家不會隻是簡單的探訪。

"您是賀先生的朋友嗎?"婦人依舊溫和的問道。

"恩。"凡寧點頭。

"這樣告訴你應該沒關係。我們家夫人讓我過來接賀先生回去的。"

"為什麼。。。"凡寧訝異。

"因為老爺已經過世了,現在賀家上下全是夫人打點。少爺流浪在外多年音訊全無,夫人派了很多人找尋了很久,終於知道少爺的所在。少爺的胃一直不好,夫人很是擔心,也很想念少爺。。。"婦人停頓了會,繼續說道,"如果夫人知道少爺已經病成這樣,一定會非常難過的。。。但是,所謂血濃於水,最後總該還是要回到親人的身邊。凡先生,您能明白吧?"

"您。。。"凡寧再次驚訝,心裏突然增添了許多不安,突然發現眼前的婦人在溫和的外表下有一層看透人心的睿智,這簡單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凡寧站立不安。

"凡先生,我失禮了。其實來之前已經對您做了一些調查,但並沒有惡意,隻是有些話還是當麵說比較好,相信凡先生您不會為難我的吧?"

"您。。。叫我。。。走嗎?"

"是。凡先生您放心,我們已經聯絡了一些美國的權威醫生,隻等接少爺回去就馬上化療。少爺能夠多活著一分鍾,對於夫人,對於您來說,一定都不會反對的吧?"

對於婦人的咄咄逼人,凡寧已經無話可說,勉強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不知道未來的路會怎樣。

離開?最後還是要離開,而這一次是別無選擇。

轉身再次注視著沉睡中的賀蘇,凡寧突然想把他搖醒,醒來的賀蘇才會緊緊抓著自己的不放,這樣自己就有不離開的理由了。心裏難過得快碎掉,眼淚不禁洶湧而出,凡寧再次低下頭輕輕貼住那冰涼的唇瓣,做著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