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如此。

然而好笑的是引流出去的那些戾氣裏,大部分是當年諸神自身的惡。更好笑的是,白龍感知到了那些神的惡,它們也來撕扯他的靈智,想讓這條龍淪為戾氣的溫床。

因為在這引流途中,它們發現降了神格的白龍不再是那個無欲無求的楷模,這家夥心裏也潛藏著惡念。※思※兔※網※

那你這家夥還裝什麼?來和我們一同沉淪啊,放下那個枷鎖一樣的身份,來放縱,你會發現怎樣的痛快!

諸如此類的聲音在白龍識海裏此起彼伏,誘惑得很。他將戾氣不停引流出去,也有戾氣在被驅逐前拚了一口氣來惡心他一把,都在想方設法地把他帶進溝裏。

起初他沉默著引流戾氣,任由它們喧囂,後來他也撐得困難,有些暴躁起來。

本源裏的小青年站了起來,對著周圍環繞的黑霧爆粗口:“滾!誰跟你們一樣缺德!?”

知道自己有傳染病是一回事,知道後還恨不得多傳一個人那是另一回事,缺德缺大發了。誰沒有想做壞事的時刻?隻是有的沉淪付於實踐,此後不可自拔地積少成多,自己從良民成了鐵窗漢,非但不願思過,還轉頭怨天尤人責怪全世界,巴不得更多的人來和自己同流合汙……惡念源源不絕,何其險惡。

白龍不為所動,繼續引流戾氣外泄,頭頂龍角因透支隱隱出了裂痕,但悍然意誌在鎮,此身便穩如泰山。

被引流的戾氣哀嚎,逐漸被分散、被撕裂,好不容易聚合而化出的群體意識被一點一點拆解。失去了抱團取暖,剩下的到底是些不敢見其天日的陰暗殘影。

最難捱的時刻熬過去,白龍喘熄著收尾,眼前一片暗紅,看不清楚周遭,隻能憑直覺感知戾氣的程度。

那麼多戾氣經流過身邊,那麼多嘈雜的聲音,他感知到眾多,最在意的卻沒有出現。

沒有長易,燭龍未仰也沒有。

而剩下的唯一撼動不了的戾氣團凝聚在路刀的刀下,其它的,已經悉數驅逐出去了。

兩條靈力凝造的輸送通道在天邊慢慢消失,黑霧被驅往兩個方向,等待被稀釋,被消解。

抓進了地麵的龍爪緩慢地掙出來,血絲從無數鱗片之間淌出,溫濃慢慢化了人形,疲憊不堪地半跪著。他把額頭抵在路刀的後背上,嘴巴一張血便從唇齒間溢出,整個人透支得體表的靈紋裂開,白衣不成樣子。

溫濃一咳,血不小心濺到了路刀後背上,路刀體表溫度瞬間上升。

“嘶——真燙。”他咕噥了一聲,人卻往路刀身上靠。他眼睛看不見,感知到的事物反而異常敏銳,有一道影子正在往這裏趕,來得很及時。

路刀的手一直在發顫,地下的古魔被成功分解,他的識海空了一大片惡念,但壓力也沒有減弱。纏在手上的琴弦勒出了傷口,整把戮刀全被仲的戾氣包圍撕扯著,鎮得很艱難。

溫濃的手忽然從後環抱住他,像是看不見一樣,慢慢順著他胸膛向上摸索,最後停在他嘴唇上,鼓勵一般。

路刀張口舔了舔,而後用獠牙咬上了。

溫濃另一隻手也伸出去,順著他胳膊而去,按在了路刀握緊刀柄的兩手上。

“可以了。”他湊在他耳邊說,路刀顫栗著拔出獠牙,卻沒想到他說的可以不是指這個。

溫濃抓住路刀的手,不容置疑地帶著他將戮刀拔了出來。

路刀猝不及防,嚇到破音了:“溫濃!”

“乖寶,你已經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