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了。
林汶揉了揉鼻子,看見林富賢轉頭看他。
“怎麼了?”林汶說。
“這次謝謝你。”林富賢認真道。
“……”林汶歎了口氣,拍拍他肩膀。
“我對不住你。”林富賢說,“我在老家借了一圈的錢,無人肯借,才打了這個電話給你。你……在這裏,這麼辛苦……”
“說什麼啊。”林汶說,“你不打這個電話給我,我也會給你治病的。”
“你……”林富賢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躊躇半天都沒有說接下去的話。
林汶等了一會,說:“你是不是想問我這些錢哪兒來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林富賢說,“但你才離開家一年不到,這些錢不可能掙那麼快啊……”
林汶攏了攏自己的衛衣領子:“你別擔心了。”
林富賢終究也沒再說什麼,他進了車站,隔著玻璃對著林汶揮揮手。
林汶慢慢往回走,低頭把臉塞在領口裏。
節目快播到尾聲了,照理由來說已經沒他什麼事兒了。但真的如白凡所說,林汶成為了這檔選秀節目中一個沒有留到最後,卻話題不斷的人物。
一方麵來自他實力,他那首在白凡要求下清唱的英文歌,成了當月彩鈴下載第一位。大街小巷的店裏都開始洗腦式地放。
另一方麵來自他自己。
他送父親上完火車,其實已經感覺到四麵八方的各種各樣的目光和鏡頭,還有蹲在火車站門口的記者。從沒有過什麼時候感覺到一種隨時隨地被窺視的感覺。
林汶在節目上那一串講故事似得自白,有人就罵他矯情,後來有人知道了他和父親在醫院治病的事情,又發現他的家庭真的就和他說的一樣,一瞬間各大媒體又熱愛用他的家來做文章。再之後,當然還有他的感情問題。
曾經他名不見經傳,和白凡有點有的沒的都不屑去報道,而如今就不同了。
他像是一個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橫衝直撞的皮球。說他甩開隊友,扒著白凡的大腿上位,但他是個連經紀人都沒有、上班靠地鐵和公交。說他和父親關係不好,隔天又拍到他親自在醫院照顧父親。好比又說他現在一夜暴紅暴富,但他第一個播出的廣告是個low得不得了的衛生巾廣告。他迅速崛起的粉絲團和黑粉相當,他被貼上了許許多多的標簽。
一個誰都看不懂的矛盾體,好像很接地氣,又好像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
……
不過即便如此,林汶和白凡再也沒有見過麵和聯係過了。
林汶拔了蘋果的接線口,拿起剛充滿電的蘋果手機摁亮屏幕。上一通電話是一個月前,短信內除了垃圾短信,催話費的,這個手機就是個空殼。
林汶躺倒在沙發上,把蘋果手機扔進沙發,撿起另一個手機。
另一個手機就比較熱鬧了,郵箱裏,短信裏,q/q裏都塞滿了大大小小的郵件。節目組的、雜誌社的、合作方的、還有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他郵箱手機的粉絲的。林汶戳著屏幕慢慢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