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2)

動的黑影。

“我說……惠子……”夏遠覺得有些窘迫。

“走嘛!”惠子一把拉起她的手,就把門拉開了。吵鬧的金屬樂頓時從門口奔湧而出。夏遠皺了皺眉頭,跟著惠子進了門。她眨了眨眼睛習慣那燈光,試著辨認身邊的人,找曾經相識的同學。

沿著牆擺著一排卡座,每兩個半圓形的沙發圍著一個圓形的矮茶幾。另一邊有不少零散的座位。酒吧的中間,男男女女在舞池裏搖頭晃腦,伴著音樂跳舞或者聊天。一進去,坐在門口的班長就朝她們走過來打招呼。

一年不見,班長儼然成了陌生人。寒暄了一陣,惠子就耐不住了。

“遠哥,我去舞池裏看看,你來不?”

夏遠搖了搖頭,“我就在那兒坐會兒,你玩好了來找我。”她隨手指著最靠裏麵的那個卡座。

“一起來玩嘛!”惠子拽著她的手臂撒嬌。

“不要啦。我就在那兒呆著,”夏遠將惠子死沉沉的皮包接過來,“去吧去吧。”

“……好吧,”惠子看著夏遠打定了主意的模樣,隻好讓步,“知道你不喜歡熱鬧……那我待會兒來找你。”

“嗯。”

惠子理了理她蓬鬆的自然卷,轉身踏著她的小皮鞋朝舞池走過去。

夏遠看著她走進舞池,將兩隻包一並拎在手裏,朝最靠裏的卡座走過去。走到那裏,夏遠卻發現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已經有個人坐著了。猶豫了一下,夏遠怕換了座位的話惠子會找不到自己,便走過去,坐在了那個人的對麵。她將包堆在身邊,向服務生要了本酒單,借著不亮的藍光研究起來。

酒單上用燙金的花體字寫著:Story。

夏遠這才發現,斯朵麗隻是單純的音譯,不過這個音譯很美好。長島冰茶,血色瑪麗,她在心裏一個個念著那些奇怪的酒名,也許是受了斯朵麗的影響,總感覺每種酒的名字,背後都一定有個故事。看了半日,她心生無趣,將酒單擱在了一邊。

抬起眼的時候,她幾乎都忘了,自己的對麵還坐著個人。這個時候無意瞥了一眼,夏遠的目光卻在他臉上定住了。一群女生聚在一起,也喜歡討論身邊的男生。在大學讀了四年,她卻不知道自己專業裏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從剛才開始,那個男人就沒有注意到她坐到了對麵。夏遠不由自主地重新拿起了酒單,借著看酒單的樣子偷眼看他。那個人穿著淺色的襯衫,領口和袖口都燙得幹淨利落。他將手肘擱在膝蓋上,手裏拿著一杯紅酒。也不放到嘴邊,隻是捏著酒杯的細腳,輕輕動著手腕,聚精會神地看著那一汪紫黑色的液體在渾圓的杯身裏一圈圈地打轉。酒吧藍色的基調映在了他的臉上,睫毛的陰影模糊了他眼睛的輪廓。注意到的時候,夏遠已經不自覺放下了手裏的酒單,臉上泛起了一層熱。這樣呆呆盯著他看,就好像是從蒙著水霧的玻璃窗裏偷看一幅精致的人物畫。在這個刺眼的光晃不到的角落,震耳的搖滾都好像成了遙遠的背景。她漸漸感到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仿佛擅自闖進了不應該的地方。

他卻不曾抬眼。

坐在那裏的半小時,他都沒有變換一下姿勢。這樣麵對麵的距離卻像是給自己的特殊應允一樣,讓夏遠禁不住想同他說說話。

有搭訕的賊心,卻沒有這賊膽。最終,直到他放下酒杯,默不作聲地離開了酒吧,夏遠都沒能鼓起這個勇氣。

那一天直到結束,夏遠都因為這個轉瞬即逝的邂逅感到心情很好。一見鍾情的激情早就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枯竭了。她隻是單純地被他舉杯時憂鬱的眼眸吸引了,好像擅自踏入了私家花園一樣的興奮感。回家的時候,她一路不顧人的白眼,向惠子眉飛色舞地描述著那個好看的男生。惠子默默聽了一陣,卻橫了她一眼,“你啊,是不是一直不談戀愛,有男性恐懼症了啊。”

“啊——?”夏遠被潑了一頭的冷水。

“想說話就說話唄,扭扭捏捏,跟個小處女一樣。”

“我……本來就是……!”

惠子頗為嫵媚地瞥了她一眼,“對了,上次你說的租房子的事,我幫你找到人了。”

“什麼人啊?”夏遠還因為她潑的冷水感到不屑。

“順便幫你治治你的恐懼症。”惠子的語氣裏壓抑著笑。

“哪兒有恐懼症!”夏遠哭笑不得。

“包在我身上。”惠子捏捏夏遠的手,一臉“放心吧”的表情。

“喂,有沒有聽人講話啊!”

“明天我來你家,地址發我。一早就跟我收拾整齊了哦。”

夏遠以為惠子要來的事隻是和曾經的千百次一樣,是她的一時興起。聚會過後的第二天,她睡足了懶覺,蓬著頭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她叼著牙刷含糊不清地問道,“誰?”

“是我。”門外響起了惠子的聲音。

[女人居然真的來了,搞什麼鬼……]

夏遠心想著,便拉開了門。

“夏遠,你不是說要找人……合租房子嘛……”

看到夏遠蓬頭垢麵叼著牙刷的模樣,惠子流利的話語被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