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開口,陳洛連忙說道,“你有事的話就去吧……情人節什麼時候都能過的。”
裴文終於挪動了腳步,走出了電梯。
“我們去海邊吧。”
他沒有回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從旅館走到地鐵站的一路上,裴文的話很少。黑色的眼睛像是沉在湖底的石頭,讓人看不清到底迷蒙著怎樣的色彩。陳洛惴惴不安地跟在他的左右,努力想些有趣的話題來打破沉默。裴文卻很少回應他。唱了半天的獨角戲,陳洛的心裏不禁有些泄氣。
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樣……陳洛悄悄地想著,待會兒買東西的時候,要是氣氛還是這麼冷,豈不是太尷尬了。
前方隱隱看到了地鐵的標誌,陳洛摸摸口袋,確認交通卡還好好地放在那裏。冬日的風吹紅了他的麵頰,一團團熱氣從鼻子裏冒出來,飄散在空氣裏。他的手還是熱乎乎的,手心裏甚至有些汗。
他們頂著風快步走著,轉身進了地鐵站。
“呼……”陳洛籲了口氣。冷風吹得他頭皮發麻,兩隻耳朵隱隱發痛。
“我覺得我耳朵要凍得掉下來了,嘿嘿。”他輕笑了兩聲,不安地偷眼看過去,裴文還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陳洛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默默地低下頭走著。
進入了地鐵閘口,他們轉到地下。一輛地鐵剛好滑入了車道。還在樓梯上的人們紛紛加快腳步朝門口湧過去。陳洛伸著腦袋張望著,是不是自己要坐的那個方向。無意中感覺到裴文輕拉住他的手。
毫無預兆的觸碰,讓陳洛臉上一熱。若即若離的觸♪感,仿佛僅僅是想確認那個人在身邊。感覺到裴文輕拉著他,陳洛僵住了手,連下樓梯的姿勢都變得不自然了。
走進了地鐵,裴文便鬆開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陳洛禁不住抬眼看著那張充滿憂慮的臉。每次過馬路的時候,裴文也習慣輕輕攬住他。這麼走神的時候,裴文還下意識地怕他走丟了。一想到這些,陳洛突然很想不顧一切地抱住他,狠狠親上一口。
“想什麼呢。”裴文注意到了陳洛的目光,回過神來。
陳洛露出了小虎牙,可愛地一笑,“想今天晚飯吃什麼!”
39、半空 ...
晚上洗完澡,夏遠便窩在房裏,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為什麼會不顧父母戀戀不舍的眼神,從杭州義無反顧地衝回上海。然後一個人坐在這個空房子裏一邊啃幹泡麵一邊看電影,一整天。
那樣的考慮,或許隻是又一次在為自己找借口。她無比地想回到上海,回到這間屋子裏,和那個人在一起。推開門,看到裴文一個人坐在床沿抽煙的時候,自己成了唯一一個能陪在他身邊的人,幫他倒掉煙頭,趕走房裏的烏煙瘴氣,讓他說說話,露出笑臉。那個時候,夏遠覺得自己做了這輩子最對的選擇。就算隻有那個下午是和他在一起的,她還是忍不住地這麼覺得。
戀愛的狡猾在於,它讓人不計後果,不計成本地做很多事,不斷地空忙一場,卻毫不懷疑自己做這些的意義何在。
那一天,接近下午五點的時候,裴文和陳洛就回到了夏遠家。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兩個人,一進門就看到夏遠一臉驚訝地跑下樓。
“這麼早就回來了啊?還以為至少九十點的樣子呢。”
“嗯,還帶了晚飯回來!”陳洛說著舉了舉手裏的塑膠袋,“裴文說如果不帶晚飯回來的話,夏遠會隨便用泡麵解決,所以就帶回來了,一起吃。”
夏遠禁不住朝裴文望了望,裴文接過了陳洛手裏的袋子,放到了客廳的餐桌上。
“夏遠……?不高興嗎?”陳洛盯著夏遠的臉仔細看了會兒,忍不住問道。
“……啊?很高興……感動死了!”夏遠連連擺手地解釋著。
她回頭往餐桌走去。裴文把他們買的外帶的批薩,色拉,意麵一樣樣端出來,鋪陳在桌子上。夏遠用手拈起一塊來,咬了一口。
“你們兩個去買東西了?”她用下巴指了指沙發上堆著的一堆紙袋子。
“爺爺做壽,送他的。還有點衣服。”陳洛也走過去,把一片厚厚的批薩從尖端卷起來,卷成了長筒狀。
“去洗一下手。”裴文提醒他。
“嗯!”陳洛一口把批薩叼進嘴裏,屁顛屁顛地跑到了廚房裏洗手,嘴裏還在嚼著。
“幫爺爺買了啥?”
“……就是老人家常用的那種東西,沒啥特別的。”陳洛咬著批薩,含含糊糊地答道。他洗了手,在毛巾上草草捏了兩下,就回到客廳裏。
“哦——那……我能不能問啊?我問了哦……我的驚喜是什麼呀?”
陳洛用手接下了卷成一卷的餅,一邊閉著嘴嚼著,一邊露出了笑容,嚼了半天咽下口中,吐了三個字“不、能、說。”
“哦……”
“期待一點嘛……”陳洛還是笑嘻嘻地嚼著餅。
“那今天逛街的時候裴文有沒有說反正兩個男人逛街一看就是什麼關係所以就索性牽著手逛吧?”夏遠半帶著報複,半開玩笑地笑著問道,存心一眼都沒有看裴文,裝作沒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