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開了悅耳的聲響。
“這樣?”他回過頭去問裴文。
“這樣。”裴文走到他的背後,幫他糾正了吉他的位置,牽引著他的手在弦上撥出了一串流動的音符。
陳洛突然渾身顫了一下,低頭一看,使勁拍了一下胸口,“嚇死我了……抹布!還以為是老鼠……”
抹布聽到裴文回來了,悄悄走到了他們的身邊,正用身體在他們的腿間蹭來蹭去。裴文低下頭的時候,抹布仰起小腦袋,嚶嚶地叫了一聲。
裴文看著抹布,浮現了柔和的神色,卻沒有像平時那樣俯□把她抱起來。
“先吃飯吧,我餓死了!”陳洛把掛在脖子上的吉他拿了下來,小心地放回了布袋裏。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大家都覺得腹裏空空。夏遠拿了兩罐啤酒和一罐果汁,和他們一起坐到了餐桌邊。
在餐桌吊燈柔和的黃色燈光下,每個人的臉都看上去特別漂亮。他們唱著生日歌,用玻璃杯互相碰著,說笑著,滴酒未沾,心裏就已經充滿了近乎醉意的幸福感,讓夏遠覺得頭暈目眩。
45、吻痕 ...
三個人圍坐在不大的餐桌邊吃晚飯。有陳洛在,餐桌必定會比平時多很多聲響。如今又多了隻叫做抹布的貓,房裏笑聲鬧聲不斷。抹布似乎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幾次三番想一聲不響地悄悄溜走,卻老是被陳洛捉回來,放在手裏搗騰。
被折騰來折騰去,抹布一臉的無奈,藍幽幽的眼睛半閉著,任憑陳洛擺弄,嘴裏咪嗚咪嗚地叫著。夏遠不說,連裴文的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我昨天去玩我哥的小孩了,”陳洛說,“幫他做仰臥起坐,肉鼓鼓的坐都坐不起來,笑死我了。”
“玩你哥的小孩……”夏遠嘀咕著,“你就不能用個合適點的詞嘛。”
“小孩明天會覺得莫名地渾身酸痛吧。”裴文平靜的語調配合著那句話,異常的詼諧,把兩人都說笑了。
“果然,”陳洛嗤嗤笑著說,“而且又不會說話,有苦說不出。”
“你那麼喜歡小孩啊。”夏遠若有所思地說。
“還行吧。碰到不講理的我頭就大了。”
“明明自己還是小屁孩兒……”
“啊?”
“沒什麼。”夏遠聳聳肩。
“我才不是小屁孩兒!”
“你不是聽清了嘛。”夏遠逗弄地對陳洛笑笑,陳洛不服氣地坐直了身子同夏遠爭辯,你一句我一句,甚是熱鬧。
房裏的空調開得有些熱,裴文無意識地拉了拉喉嚨口的領帶結。
“至於嘛,在房裏還穿那麼正式。”夏遠注意到了裴文的小動作。
“今天日子特殊。”裴文淺淺地笑了笑。
夏遠一怔,聲音不覺輕了下來,“……裝什麼……去房裏換了吧,看上去難受得慌。”
裴文點了點頭,站起了身,朝自己的房裏走了過去。
看裴文那麼幹脆地去換衣服,夏遠心裏不禁有些失望。
身邊的陳洛卻突然笑起來。夏遠聞聲轉過頭去,看見他從餐桌邊的櫥裏摸出了夏遠的太陽眼鏡,戴在了貓咪的臉上。貓咪小巧玲瓏的腦袋戴著那副不般配的大墨鏡,顯得特別滑稽。明明是可愛的嘴臉,被墨鏡遮蓋了,反倒顯出幾分酷酷的感覺。夏遠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去給裴文看看。”
陳洛聽話,小心地把貓咪抱起來,不讓她臉上的墨鏡掉在地上。他用奇怪的姿勢端著貓走向了裴文的房間,用腳尖頂開了裴文沒有關緊的房門。
“裴文,你看。”陳洛笑嘻嘻地幫貓戴正了墨鏡。
聽到開門聲,裴文背轉過身,把脫到一半的襯衫放在了床上。
“看嘛!看嘛!”沒有得到回應,陳洛走進了房裏,走到了裴文身邊。
“你先去陪夏遠吧,我換好衣服來看。”裴文沒有回頭,坐在床沿,俯身在衣櫥裏翻找著衣服。
“哦,”陳洛幹脆地點點頭,彎下腰從衣櫥裏拉出一件灰色的毛衣來,“穿這個,我喜歡你穿這個。”
“嗯。”裴文沒有抬起身,繼續在櫥裏翻找著。陳洛沒有聽話去陪夏遠,卻坐到他身邊,把貓放在了地上。
“親一個。”他的手搭到了裴文□的脊背上。
“夏遠在。”裴文頭也不抬地說。那句話的語氣讓陳洛頓了頓,他看了裴文一會兒,問道,“……你不高興了?”
“沒有。”裴文沒有抬起身子,也沒有停下翻找著衣服的手,“去外麵吧,我馬上來。”
“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胡說什麼。”
“那你幹嘛……”
裴文忽然冷落下來的態度讓陳洛的心裏很不舒服,他倔強地掰著裴文的肩膀讓他抬起身來看著自己。
他卻在裴文抬起身的那一刻鬆開了手。
“你……脖子下麵的那個什麼東西……”
裴文沒有抬眼,也知道陳洛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的。自己極力掩飾的那塊淤青,那麼顯眼,他不可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