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怔了怔,莫名有點慌,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去見他的家人呢……
“咦,怎麼表情一下緊張了?
“安了,安了,我媽很好相處的,再有,她另外有家庭。
“平常時候,我們就是去見個麵,偶爾吃頓飯,她是不會和我們住一處的。
“再婚之後,她另外生了一個兒子。平常就顧著教養那個小東西。哪有那些北京時間來管我們。
“以後我們家,就隻有我們兩個。沒有人會來幹擾我們過二人世界的。
“嗯,隻要蘇暮笙不來搗蛋。那就全OK了。”
蘇錦本來是有點緊張,最後聽到他提到了暮笙,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連忙插進話去:
“對了,恒遠,關於暮笙,我和他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這麼多年,我們都是家裏的一份子。如今媽過世了,我又嫁了人,與他來說,那個家就等於沒了。暮笙性子比較敏感。為了不讓他產生那種沒家的孤獨感,我想在我們家裏另外準備一間房間。這樣,他讀書在外,每番回家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一般來說,姑娘家結婚,就像潑出去的水,沒有把娘家小舅子接去夫家住的慣例的。她怕他不同意。
“沒問題。”
靳恒遠爽快的答應了:
“到時家裏你想怎麼安排,我都不反對。我隻有一個要求。”
“什麼?”
“別再慣著蘇暮笙了。男孩子不能老慣著的。以後在家,你做白臉沒問題,黑臉我來做。但我要是凶他凶的太厲害了,你也不能幫腔,要不然我會吃醋……”
靳恒遠眯眯笑的要求她作出保證。
“吃醋?”
“對,吃醋!”
“你是醋壇子裏泡大的嗎?一來吃醋,二來吃醋?”
蘇錦斜視他。
他笑著吹湯:“我要不吃醋,你才該急呢!”
這時,有電話進來,來自他那隻擱在茶幾上的手機。
他喝完最後一口湯,跑去接電話:
“喲,權兄,好久不見啊……我啊,我不在北京啊,也不在上海,香港那邊剛回來呢……你找我什麼事……我忙,我天天忙的昏天黑地的,不過你要有事找,我無論如何都得出份力的啊……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上海?什麼時候到的?”
蘇錦喝湯,耳邊聽得靳恒遠在客廳打著電話:這人真忙,北京,上海,香港的……卻抽了那麼多天陪她窩在善縣,幫著她照顧她養母,這份在乎,隻要用心體察,她還是能領悟到的。
蘇錦收拾桌上的殘羹剩湯。
靳恒遠接完一個電話,又有一個電話進來,是江韜打來的,給了一個消息:蘇暮白已脫離生命危險,但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了……
他背上一陣發涼,目光往蘇錦身上瞟了一眼,隨即往陽台而去,又細細作了了解。
聽完之後,他眉心直擰。
有種感情叫做青梅竹馬,它用最漫長的歲月、最真純的孩提之心、最真摯的少年之情澆灌而成。
有的時候,它可以晉升為愛情;有時候,它會成為割舍不去的淡淡記憶;有時候,它會化為毒瘤,長在心頭,痛上一輩子……
靳恒遠知道,蘇錦在努力走出記憶,走進婚姻,如果這個時候,讓她知道蘇暮笙出了這事,她會有什麼反應?
靠在欄杆前,他眺望著遠方。
蘇暮白是在從醫院回家的路出的車禍。
車速過快,有人橫穿馬路,是導致出車禍的主要原因。
他之所以會開那麼快的車速,原因何來?
必是受了刺激,心情苦悶所致。
如果他沒有被蘇錦逼走,這車禍肯定出不了。
正因為蘇錦做了那樣一個決定,才令他走到了那樣一個不歸路。
蘇錦知道了,肯定會愧疚於心,會念念難不忘。
如果蘇暮白永遠站不起來,蘇錦會永遠背負罪責。
這個人,就會像鬼魅一樣,一直一直橫在他和蘇錦之間。
未來,他和蘇錦的婚姻,會因為他,走的更為煎熬。
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不能讓這個蘇暮白,成為他婚姻的擋路石。